他吸取了庆历新政失败的教训,这一回不搞名头了,一切按照权力的游戏规则来玩。
一手肉饼,一手长刀。
听话的,吃饱;跳反的,挨刀。
凡是懒政的,一律去职贬回老家;凡是作战不力的,论罪下狱;凡是贪财害民的,抄家去广南西路搞扶贫;.......
总之,虽然没有明确的治政纲领,也没有响亮的口号,更没有亮出党派旗号。
他就是靠着尊重游戏规则,渐渐把大宋拉回了正轨。
无他,唯斗争尔!
再次治政,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几个儿子全都留在了洛阳,孙子更是连荫官和科举都放弃了。
京城十年,身边只有一个孙女。
尽管让大宋免于败亡,可毕竟前面挖的坑太大了,太深了,即便是他以决死之心来重整天下,还是没法让大宋变成一个正常国家。
于是,王安石出现了。
他觉得富弼还是太软弱,只搞生产端,对消耗端动刀动的还不够狠。
要是我上台,一定要让武人认识到什么叫做残忍。
王安石带着大宋第二活圣人的光环入朝,以同样的履历,同样的威望,同样多的支持,一跃成为大宋第三宰相。
老王双管齐下,提出两个目标:理财,整军。
这届文官的征税能力太差了,两千多万人口,才征四千多万贯的赋税,你们的书白读了么?
搞钱,你们北人太“乃义务”了,还得是我们江西人来。
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一溜写了三十几部法律,条条不离生财之道。
消耗端,裁撤马政,裁减军队,限制荫官数量,减少对勋贵的赏赐,给宗室的俸禄,禁止发动对外战争。
如果他的方略能够落实,天下必将再陷疲敝。
富弼知道自己老了,欧阳修和司马光是两个魔怔人,文彦博一个两面光,这世上再无人能拦住王安石。
他的意志力已经在斗争中消磨殆尽,再也没有能力来压制王安石。
所以,他提出了辞呈,准备回洛阳等死。
这个大宋,他尽力了,余生所求,无非就是个荣归故里。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南北分裂,文武相争,上下离心。将来,必定官逼民反,奸佞满朝。
只是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不经意间,一个年轻人进入了他的视野。
这人是个怪才,不读书,不习武,甚至也不算正经经商。
他结交士林,却也只喜爱苏轼,权当文坛是个乐子;
他接近权贵,也只认识一个曹日休,引导他进入征途;
他远离官场,虽然接受了朝廷的封赏,却没有担任任何实职。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没背景、没才华、没机缘的三无青年,硬是用智慧和策略拦住了王安石,还聚集了非同凡响的势力。
富弼很惊喜,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第三股力量出现了,一个不同于军事贵族,不同于土地贵族的,全新的力量。
他想再看看,如果有可能,这个人或许真有办法驯服帝国这个战争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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