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吏部官衙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儿,激动得热血澎湃。
他叫尘行甲,只是从地方上借调过来的一个小小的“经历”,负责帮着主事整理一些陈年文档而已。
因为是举人出身,所以他的升迁已经到了顶。
如果没有突出功绩,熬到老,也不过就是在地方小县,做一任县主簿退休。
然而,因为苏轼督查马政案,搞得不少人主动交代进了刑部大牢,他有机会从陈留县借调到了吏部办差。
要是没有别的岔头,他平稳过渡下来,兴许这辈子还有机会临退之前捞个县令正任。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
本来,他已经认命了,并且认为自己的命很好。直到今天早上,他看到了财经周刊的最新文章。
献计献策,这不就是证明自己的机会么?
论血统出身,自己是个平民子弟;论师承或者才华,自己只是个中庸的普通人;论机缘,自己没有贵人命。
可自己兢兢业业,确实把工作做的很优秀,只是限于出身,难以入宰辅重臣的眼罢了。
看到《五年十问》,他立即想到了手边正在办理的一件案子。
之前富弼要求京察,察完了官还不算,要接着察各种非核心机构的“冗员”。比如,他分到的任务,就是彻查开封周边十一个皇家园林中所有工作人员的数量。
以“玉津园”为例,这里是南熏门外的一个观赏奇珍异兽的园子。
地方不大,主要接待皇室、勋贵、朝臣吉家属们,日常到这里看猛兽或者休闲。
按理说,这么个小园子,有一两个主事,几十个喂养员,顶天了人手也就六七十足够了。
可当他翻开吏部存档和玉津园的俸禄名册时,差点没惊死。
居然拿俸的一共有一千二百六十一人,每年不算动物口粮以及修缮费用,光俸禄就十三万贯。
天天讲开源节流,开源节流,这流实在是太大了。
他准备捅破这个窟窿,向关心民生和有决心治理大宋顽疾的韩枢密使献策。
节流,请自皇家始!
光是金明池、琼林苑、玉津园、金河这种小园子,省一省,每年都能节流下来几十万两。
这事儿绝对好办,只要韩相公肯认真,立时就能给朝廷节省下来一大笔钱。
那这功绩不就是自己的,兴许借调的帽子就能摘了。
于是,他激动的展开信纸,.......
财经周刊一经刊出,立即被快发送向四方。商丘、洛阳、大名府,几日之内,人们也将看到这份“请帖”。
韩琦韩相公即将开启“开明执政”,与天下所有有志之士,一同寻找富国富民的方向。
事情的开始,绝大多数人并不会预料到什么狗屁的影响深远。
即便是事件的发起者李长安也一样,他此时最真切的想法,不过是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建立威慑平衡。
然而,人们终将记住这一刻。
两股势力的斗争,掀开了沉闷牢笼的一角,新鲜的空气开始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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