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问道:“左冷禅死了。
锦衣卫在江湖上的钉子几乎被拔光。这件事,宫里那位……是什么态度?”
摔杯子的老者气哼哼地坐下,没好气地说道:“能有什么态度?自从那位死后。
‘龙体抱恙’就成了家常便饭。前些天,听说查出来那位在世时也收受贿赂,生活奢靡。
气得当场就砸了玉笔,正叫人去平了那位的坟呢!哪还有心思管江湖这点破事。”
“呵,看来那位是彻底对江湖事心灰意冷了。”
“既然如此,我等自当为陛下分忧!”
另一名面容阴鸷的老者冷冷开口,“听闻那叶昀。
便是当年先帝‘叶落归根’时,侥幸逃脱的叶家余孽。此子目无王法,杀性深重,断不可留!”
“说得轻巧。”最先开口的老者反驳道。
“少林方证,加上一个左冷禅,两大后天宗师都奈何不了他,最后还让他逃了。
我们怎么动手?再派锦衣卫去送死吗?”
“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阴鸷老者敲了敲桌子,“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不是五岳剑派的人吗?”
“你是说……”
阴鸷老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湖上不是马上要举办五岳剑派会盟,推选新盟主吗?
多好的一个机会。那叶昀如此维护华山,届时必然会出现。
咱们可以走动协调一下,让某些人……帮帮忙嘛。弱武计划,这件事,该有个着落了!”
“这事儿,之前不是被少林武当那群秃子和牛鼻子给拦下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叶昀大开杀戒,正道人人自危,这可是天赐良机!”
随即几个人小声嘀咕交流起来。
“妙!就这么办!一了百了!”
幽暗的书房内,一场针对叶昀,甚至整个江湖的巨大阴谋,就此成型。
……
半个月后,黑木崖。
放眼望去,山石殷红,壁立千仞,只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蜿蜒而上,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一道白衣身影,却在陡峭的山崖间辗转腾挪,身形飘忽不定。
他的身法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最省力的凸起上,每一次借力,都流畅得与山风融为一体。
这正是失忆后的叶昀,化名冯安。
东方不败没有教他任何内功,只给了他一本身法秘籍。
而他,只用三天不道,便将这门顶尖身法练至大成。
身影几个闪烁,叶昀便落入一处幽静的山谷。
谷内繁花似锦,溪水潺潺,三座精致的竹屋点缀其间,与外界肃杀的黑木崖仿佛两个世界。
叶昀径直走向中间那座最大的竹屋。
“小白,我练会了,还有吗?”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粹。
门帘掀开,一袭红衣的东方不败走了出来,清冷的脸上罕见地划过一抹无奈。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不管多高深的武学,到了他手里,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段时间以来,将藏经阁里所有的基础武学都翻了一遍,并且指出了其中上百处错漏。
甚至还将一套平平无奇的《罗汉拳》。
优化成了威力倍增的《大金刚罗汉拳》,惊得一众日月神教长老目瞪口呆。
“不急。”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你先休息。”
她刚说完,一名身形精悍的中年男子便快步走来,正是杨莲亭。
“教主,东方公子。”杨莲亭先是对着东方不败躬身一礼,然后又对着叶昀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他对叶昀的态度,源于一次意外。
前些日子,他修炼内功出了岔子,经脉逆行,险些走火入魔。
恰好被路过的叶昀撞见,后者只是在他背上随便拍了几下,就将他暴走的内力给理顺了。
事后杨莲亭才知晓,这位是教主的“义兄”。
从此,这位在神教中权势滔天的杨总管,便成了叶昀最忠实的“粉丝”之一。
“你们聊。”叶昀对着杨莲亭点了下头,便自顾自地走向自己的竹屋。
他不喜欢听别人谈论公事。
等叶昀走后,东方不败才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杨莲亭脸上的恭敬化为了狂热,他压低声音道:“教主,东方公子真是神人啊!
就这半个月,他指点过的基础武学,已经让教中兄弟修炼时走火入魔的概率降低了七成!
现在
“说正事。”东方不败打断了他的吹捧。
杨莲亭神色一肃,连忙汇报:“禀教主,圣姑……私自下山了。”
“嗯?”
“属下查到,她似乎在洛阳城,与那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
关系不清不楚。那令狐冲本该在华山思过崖面壁,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洛阳。
教主,要不要属下派人……”
杨莲亭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她知道我爹被关在哪了吗?”
杨莲亭一愣,随即点头:“知道了。”
“那就好。”东方不败嘴角勾起一抹难言的弧度,“计划,继续。”
她看向远方,声音飘忽。
“待我退位,你和熊百童他们,就找个地方隐退吧。不然,任我行出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杨莲亭浑身一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
“属下……遵命。”
说完,他躬身告退。
另一边,叶昀回到自己的竹屋。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武学秘籍。
他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赫然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字。
这是上周东方不败给他的,据说是残篇。
他翻了几页,便皱起了眉头,随手丢在了桌上。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嘟囔了一句。
这功法路子太邪,气息偏激,练了肯定要出大问题。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对武学的本能直觉却保留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敏锐。
也不知道东方不败为何要把这种有问题的功法放在他房间,但他懒得去想。
他走到窗边,看着谷中盛开的鲜花,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个血腥的画面。
无头的尸体,漫天的血肉烟花,还有一个哭喊着“还我鸡儿”的胖子……
这些噩梦,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我是谁?
叶昀陷入了长久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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