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8日
天色刚亮,东方的天空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空气里还带着昨夜雨水残留的清凉气息。院子里的槐树被雨水洗刷过,枝叶青翠欲滴,水珠顺着枝头滚落,打在地面“滴答”作响。我推开屋门,见父亲已经站在院子里,肩上扛着锄头,身子被晨雾勾勒得朦朦胧胧。
“走吧,今天得去锄草。”父亲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可违逆的笃定。
我点点头,脚下的泥土地还是湿润的,鞋底一踩,便留下一串深深的印子。母亲在灶台边忙碌,锅里粥香四溢。她看我们要下地,赶紧端出两碗热粥,嘱咐道:“吃点再走,地里活重,不能空着肚子。”
我接过碗,粥热乎乎地流进胃里,整个人都被暖了起来。母亲的眼神带着担忧,却没有多说,只是把几块咸菜塞到我手里:“带上,渴了饿了,总比光喝凉水强。”
走出村口,薄雾还未完全散去,远处的麦田像披着一层轻纱。田埂边的野草被雨水催发,一夜之间冒出了新芽,绿意盎然,却也杂乱无章。父亲眯起眼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雨是好,可杂草也跟着疯长。要是不趁早锄掉,它们就要和庄稼抢命。”
我紧了紧手里的锄头,心里涌起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这片土地不仅仅需要播种和等待,还需要不断地守护和付出。
到地里时,已有几个村人早早开始了。弯腰挥锄,动作利落,锄头与泥土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种古老的节奏。阿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手里同样拎着锄头,边走边嚷:“昨夜睡得晚,差点起不来,幸好没落下。”
父亲斜他一眼,淡淡道:“干活不比说话,锄头要是抡不起来,早来也白搭。”
阿强讪讪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跟着我们下到田里。
锄草的活儿看似简单,实则辛苦。湿润的泥土粘在锄头上,每一次下锄都要用尽全力。弯腰挥锄没多久,腰背就酸得像散架一样,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和泥土的气息混在一起,带着一种苦涩的味道。
父亲却始终稳稳当当,手里的锄头一下一下,精准而有力,几乎不见多余动作。杂草在他脚下很快倒下,田垄渐渐清晰。
我努力学着他的样子,可没多久,双臂便酸得抬不起来,手心也被木柄磨得火辣辣的。阿强更惨,他挥了几下就直不起腰,哼哼唧唧喊累:“这活儿,比割麦还要难熬!”
父亲冷声道:“庄稼人哪有轻松的时候?不吃点苦,就别想收成。”
阿强吐了吐舌头,没敢再抱怨,只是憋着劲继续干。
日头渐渐升高,雾气被阳光驱散,田野里亮堂起来。风吹过,带起一阵阵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的麦浪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像一片翻涌的海洋,而我们就像海边的渔人,一点点清理着缠绕的杂草。
兰兰提着水壶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几块窝头和咸菜。她轻声笑道:“歇歇吧,喝点水,不然中暑了可不好。”
她先把水递给父亲,父亲接过,仰头大口喝下,随即擦擦嘴,点了点头。然后她走到我身边,把竹篮递过来:“磊哥,你也吃点。”
我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心里一颤,连忙低声道谢。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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