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7日
昨夜一场大雨,从黄昏一直下到深夜,打在屋瓦上,噼里啪啦,像是催眠曲。那种久违的畅快感,让我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心里反而安定了许多。雨停时,已是凌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清新气息。
清晨推开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院子里积了几滩雨水,槐树的枝叶挂着晶莹的水珠,微风一吹,便簌簌落下,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远处的麦田被雨水洗过,叶片上闪着光,田埂上的野花也更加鲜艳。
父亲已经起床,正蹲在院子里修理农具。雨后的空气潮湿,他点着旱烟,烟雾与湿润的雾气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安静。见我出来,他抬眼笑了笑,语气淡淡:“雨停得及时,麦子泡不坏。等地里晾干些,明后天再割。”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昨夜的雨声让我担心会不会把即将收割的麦子泡坏,若真如此,一年的辛苦都要打水漂。父亲一句话,仿佛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母亲端着一篮洗净的青菜走出来,说是雨后长势最好,得趁着新鲜赶紧做一顿。我接过来,帮她放到灶台边。母亲笑着说:“雨水滋润,菜园子跟着冒劲儿,你中午就有口福了。”
我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这些年来,她的辛劳都写在脸上,可她说起菜园子,却像个孩子似的满足。
上午没下地,父亲让我帮着清理院子,把昨夜被风雨打落的树枝、树叶收拾干净。阿强也来了,穿着一件湿漉漉的旧t恤,脚下沾满泥巴。他嚷嚷道:“昨夜差点没睡着,雨太大,屋里还漏了几滴水。”
我笑他:“你那屋顶该修了,每次下雨都喊漏。”
他撇撇嘴,抓起扫帚帮我清扫院子,一边扫一边说:“下雨虽好,可也麻烦。村头那条小路估计全是泥,下午咱们要是去地里,怕得滑倒。”
父亲在旁边插话:“雨后的路最考验人,摔倒了也得爬起来走。干活的脚,不能怕泥。”
阿强听了,讪讪地笑,不敢再顶嘴。
兰兰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装着几块新蒸的窝头。她看见我们在扫院子,便把篮子递给母亲,说:“婶子,刚蒸好的,趁热给叔和磊哥尝尝。”
母亲连声道谢,掰了一块递给我。我咬了一口,香气扑鼻,混着淡淡的玉米甜味。兰兰看我吃得津津有味,眼睛笑弯了。
阿强抢过一块,大口嚼着,还故意说:“兰兰,你要是天天给我蒸窝头,我就不去城里打工了。”
兰兰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嗔道:“谁管你啊。”
院子里响起一阵笑声,雨后的清晨显得格外热闹。
中午,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雨后的菜园子里摘来的黄瓜、豆角,还有昨夜腌好的咸菜,摆满了一桌。父亲难得喝了两口酒,脸色泛红,话也多了些。
他夹起一筷子豆角,说:“这地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命。只要老天爷给咱们雨水,咱们就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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