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0日
天亮得早,昨夜的星光刚刚褪去,村口的大槐树下已经响起了几声鸡鸣。空气潮润而温和,带着一股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风从田野吹来,卷起淡淡的麦香,像是在提醒我们:收割的日子远未结束。
父亲早早起身,在院子里整理昨晚晒过的草绳和麻袋。他动作麻利,把每一捆都检查一遍,不时拉扯一下绳索的牢固度。母亲端着一盆清水出来,把昨夜洗净的碗筷放到石台上晾干,见我推门出来,便笑着说:“快去漱口洗脸,今天还得下地呢,昨晚睡得可好?”
我点点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睡得沉,就是梦里还是割麦子。”
母亲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你爹年轻时常常也是这样,一到收麦的时节,睡着都能听见镰刀的声响。”
阿强这时晃晃悠悠地进了院子,手里还抱着一只刚出窝的小狗,毛茸茸的,满身还带着奶气。他打着哈欠说:“婶子,这小狗是翠花家那条黄母狗生的,刚满月,她说让我抱来玩几天。”
父亲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狗能陪你下地干活不?”
阿强讪讪一笑,把小狗放在地上,让它自己蹦跳。小狗扑腾着小短腿,在院子里绕来绕去,偶尔摔个跟头,却又立刻爬起,惹得母亲忍不住弯腰去逗弄。
——
早饭过后,我们背起镰刀,再次往南头的田地走去。昨夜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烁,麦芒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仿佛镶了碎钻。父亲走在最前头,背影依旧沉稳如山,我和阿强紧随其后。
到了地头,父亲环顾了一眼,说:“这片麦子要抓紧,若是天再热两日,麦秆就要干脆了,不趁早收,容易掉粒。”
话音落下,他弯腰便开始下镰。镰刀划过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和着田野间的蝉鸣,竟像是一首缓慢的乐曲。
阿强忍不住开口:“叔,你这手艺,真像会唱歌似的。”
父亲没理会,只是专心割麦。我被他带动,也学着把动作放稳,不再急躁。阳光越来越烈,汗水很快湿透了衣衫,粘在背上火辣辣的。手臂酸痛得厉害,可心里却慢慢生出一种奇特的坚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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