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19日
天刚蒙蒙亮,村子里便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狗吠与人声。昨夜的一点凉意很快被晨风吹散,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麦香。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屋子,看见父亲已经在院子里磨刀。火石摩擦镰刃的声音清脆、均匀,伴着清晨的鸟鸣,竟让人心里生出几分踏实。
阿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蹦蹦跳跳进来,手里拿着半个凉馍,嚷嚷道:“叔,这几天我都快成镰刀匠了,耳朵里全是你磨刀的声音。”
父亲没抬头,只冷冷道:“刀不快,人就得多出一倍的力。哪天你能不嫌这声音烦,就算是真上道了。”
阿强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两句,却还是笑嘻嘻地蹲到父亲身边看。
母亲在厨房忙着,锅里咕嘟嘟地翻滚着,玉米粥的香气扑鼻,配上炒咸菜和蒸馍,一桌简简单单的早饭,却把我们一家人都招呼到了桌边。吃饭间,父亲只说了一句话:“今天得把西头那片收完,别让麦子再拖。”
我心头一紧。西头那片是全家最好的田地,麦穗饱满,根根沉甸甸的。能不能顺利收完,关系到一家一年的口粮。
——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我们就已经到了田里。天边的霞光一点点扩散,照在麦田上,仿佛给大地披了一层薄薄的金纱。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是无声的利刃。
父亲弯腰下镰,动作依旧如昨,沉稳、利落。阿强则有些磨蹭,割两把就直起腰哼哼。我咬紧牙关,尽量跟上父亲的节奏,汗水一颗颗滚落,浸进泥土,立刻消失不见。
太阳升高得很快,短短一两个时辰,头顶就已经火辣辣的。热浪裹挟着麦香扑面而来,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催促我们加快节奏。我的手掌磨得更破,水泡被镰刀柄磨破,渗出丝丝血水。可我不敢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上父亲,不掉队。
阿强终于忍不住,蹲在田埂边直喘气:“叔,这太阳是要把人烤熟啊!我真要趴下了。”
父亲没停手,只淡淡道:“割不动就去捆。别光喊累,手不停,人才不虚。”
阿强讪讪一笑,只得拎起草绳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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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母亲送来了饭食。草棚下摆着一大锅面条,拌着葱油,香味扑鼻。还有一盆炒土豆丝,一碟咸菜。大家席地而坐,呼啦啦吃得热火朝天。阿强吃得满嘴冒汗,嘴里还嚷:“婶子,你这手艺要是开个小饭馆,保准天天满座!”
母亲笑骂:“就你会贫嘴,赶紧吃,吃完还得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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