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沉吟片刻:“松鹤延年要刻十几天,你得等。”
“我等!”收藏家很爽快。
接下来的十几天,柳先生每天都在竹片上雕刻。他先用铅笔描出松鹤的轮廓,再用刻刀小心翼翼地剔除多余的竹皮,力道轻了剔不掉,重了会刻伤竹肌。阿竹在旁边看着,只见先生的刻刀在竹片上游走,松针的纤细,鹤羽的层次感,都刻得栩栩如生。
“留青刻讲究‘见刀见笔’,”柳先生解释道,“刀要像笔一样,能刻出线条的粗细、深浅,这样图案才有神韵。”
扇子做好那天,收藏家捧着扇子,连连赞叹:“绝了!这竹皮的青和竹肌的黄,配得恰到好处,比画的还生动!”他付了钱,又说,“柳先生,您这手艺得传下去啊,现在会这活的人不多了。”
柳先生看了看旁边磨竹条的阿竹,笑了:“有人学呢。”
阿竹停下手里的活,脸有点红,心里却热乎乎的。他知道,先生是想把这手艺传给自己。
冬天来时,柳先生的腿疾犯了,走路不太方便,很多活就交给了阿竹。阿竹学着给扇骨上漆、装扇钉,遇到不懂的就问先生,先生躺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指点,偶尔还会拿起刻刀,示范几下关键的刀法。
“阿竹,你看这扇钉,”柳先生指着一把修好的旧扇,“要钉在扇骨的正中间,歪了扇子就不对称,这就像做人,得行得正,站得直。”
阿竹把先生的话记在心里,做活越来越细致。他还在网上开了家小店,把柳先生做的扇子拍下来挂上去,没想到很多人喜欢,订单渐渐多了起来。有个年轻人留言说:“这扇子有股子竹香,扇起来比空调还舒服,能感觉到手艺人的温度。”
开春后,柳先生能下床了,却把扇坊的事大多交给了阿竹。他坐在门口的竹凳上,看着阿竹削竹、糊扇、雕刻,偶尔咳嗽几声,阳光透过竹林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阿竹刻坏了竹片,他也不骂,只是说:“再刻一块,记住这次的错,下次就对了。”
有天,阿竹终于刻成了第一把留青竹刻扇,图案是先生教他刻的竹子,竹节分明,竹叶舒展。他把扇子递给柳先生,手有点抖。
柳先生接过扇子,仔细看了看,眼里的皱纹笑成了花:“好,好,有我年轻时的样子了。这竹啊,刻出了精气神。”
太湖的风吹过竹影村,带着竹林的清香和扇坊的漆味,拂过老槐树下的扇坊。阿竹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那把自己刻的竹扇,轻轻扇动,“哗啦”的声响里,仿佛听见了柳先生的教导,听见了竹子生长的声音,也听见了手艺传承的回响。那些从扇坊走出去的折扇,带着太湖的清风和手艺人的心意,在不同的人手里扇动,把一份质朴的清凉,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您对这个关于老扇坊和传统制扇手艺的故事是否满意?若有需要调整的情节、细节或氛围,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