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老天,热死老子了。”
一名身着短打、腰挎佩刀的年轻汉子,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他手里的刀在齐腰高的荒草窠子上随意扫过,草叶被刀刃劈得簌簌作响。
漫不经心的搜寻了半盏茶的工夫,当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斜前方的草丛,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七八丈外的灌木丛里,秦宝莲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她下意识摸向袖口,那里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此刻她提着心,只等着对方再靠近些,便抢先了结自己。
时间仿佛凝滞了。
然而几息过去,预想中的呵斥与抓捕并未发生。
反倒一声“咚”的重物落地的响动,清晰地传进耳中。
秦宝莲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怀着几分不敢置信,她缓缓睁开眼。方才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已经转身走远,背影很快消失在荒草深处,不远处,一只水囊静静躺在地上。
她的喉咙早已干得发疼,此刻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身体里的渴意像野火般窜上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可她却僵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敢动。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乱撞,她盯着那只水囊,眼神里满是茫然与警惕。
又隔了小半个时辰,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头儿,这里藏不住人,想必江夫人没往这片山头,说不定是沿着小路逃去......”
周遭的嘈杂声逐渐远去,秦宝莲仍伏在草丛中,屏息凝神。直至确认再无声响,她才缓缓挪动僵硬的身子,目光落在那只水囊上。
犹豫片刻,她终是伸手将它拾起。轻轻一晃,囊中传来清响,于此时的她而言,不啻天籁。
她急急拔开木塞,却只小心地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水已所剩无几,她不敢多饮。
正欲将水囊收起,余光忽瞥见地上竟落着一张字条。她拾起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小字:
“寻唐家商行庇护。”
......
京城,皇宫。
简止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而早朝之上,
先是几位武将出身的大臣出列,以“皇后乃国母,幽禁日久恐伤国本”为由,请皇上解除对于皇后的刑罚。
紧接着,钦天监秦监正也躬身附议,称近日观天象“后星渐明”,乃是国母归位的吉兆。最后连几名素来以刚直闻名的御史,也联名上奏,说皇后幽禁期间“仍挂心灾情”,且震北侯正领兵在豫州赈灾,“外戚忠君,内眷贤淑”,理当恢复皇后尊荣。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在龙椅上,皇上到了此时非但未有半分迟疑,甚至没多问一句,当庭便下了一道旨意,解除皇后在仁明殿的幽禁,恢复其皇后仪仗,即日起可如常打理中宫事宜。
消息传到后宫,孟姝听闻,并未显露忧色,反而隐隐觉得,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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