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司小南站在原地，近乎冷酷地看着地上冷轩的身体痛苦翻滚，不再有任何动作。
她选择相信李铭!
过了好一会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才渐渐平息，变成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洛基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接着猛地抬头，看向阴影中的李铭，眼中充满了惊惧。
“你……你竟然真的敢用湿婆怨伤我!”
“哼哼，说到做到。”
李铭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举起右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小拇指弯了下去，对着洛基比出四根手指的手势。
“感觉怎么样？九指洛基。”
洛基胸口剧烈起伏，满腔的怒火和咒骂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接触到李铭那冰冷眼神后，所有的话又硬生生噎了回去，只剩下恐惧。
神明躯体极其强大，通常即便重伤，只要神格不灭，耗费时间和神力总能恢复。
但像这样被神器湿婆怨直接抹去一部分，那就是永恒的缺失，再也无法恢复。
而且，这更代表了一件事——李铭他是真的敢用湿婆怨，而且似乎……有能力承担那恐怖的代价。
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怎么样？这下能认清现实了吧？”李铭说着，一步一步走向瘫倒在地的洛基。
“我不信。”洛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之前的颤抖，反而开始理智分析。
“彻底抹杀一位主神本体的代价……那反噬足以重创一个至高神，湿婆怨不是无敌的，这是它最致命的缺陷。
你承担不起那种代价，动用湿婆怨伤我，或许已是你能做到的极限。”
洛基飞速思索，不断的权衡利弊，试图从绝境中找出那一丝可以利用的逻辑漏洞和谈判筹码。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还没有成为至高，他还没有登临顶点。
他怎么可以死的如此悄无声息，这绝对无法容忍!
“那你可以试试。”李铭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如再试一根手指？反正你还有好多次机会。”
话一落下，洛基想到刚才的极致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但很快，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了破罐破摔的狠厉。
洛基猛地嘶吼起来：“与其变成任你拿捏的玩具，我不如现在直接引爆司小南的灵魂契约，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他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决绝，显然被逼到了极限。
看着情绪激动，几近崩溃的洛基，李铭却轻笑出声。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生和死的界限从来都不是不可逾越的。”
“你……”
洛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铭再次出声打断。
“呵呵，放轻松，不要紧张，现在还留着你，当然是因为你还有用。死是不会让你死的，至少现在不会。”
洛基情绪微微平复了一些，但眼中的惊疑更甚：“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急，”李铭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和，“慢慢谈，我李铭一向是个讲道理的人，做事力求公平，争取能谈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毕竟……”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响起，“今天的夜，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
瑶池，客房小院。
林七夜正全神贯注地跟着杨戬掐指念诀，体悟着清源法相的玄妙，动作忽然一顿，口中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一旁的杨戬停下动作，开口问道。
来凑热闹的哪吒和哮天犬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林七夜眉头微蹙，侧耳倾听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杨戬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摇头：“没有。”
林七夜屏住呼吸，再次仔细倾听。
周围除了隐约的流水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哦……那可能真是我听错了。”他甩了甩头，将那一闪而逝的怪异感觉抛开。
“无妨，凝神静气即可。我们继续，清源法相最重……”
……
帕米尔高原。
除林七夜外的所有夜幕小队成员，此刻都聚集在考核的最后一片区域。
“已经淘汰多少人了？”
沈青竹看着远处雪线上如同蚂蚁般艰难攀爬的新兵队伍，开口问道，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目前已经淘汰400人了，还有36人主动放弃。”
“今天还要淘汰80人。”百里胖胖搓着冻得发红的脸，咂巴了一下嘴，“不过说真的，在这种鬼地方能撑到现在的，都是狠人。放弃的比我想象的少太多了。”
“是啊，终于快结束了。”江洱接口道，同时转过头安慰旁边心神不宁的迦蓝。
“蓝姐，别太担心了。队长实力那么强，不会出事的。
而且情况和坐标已经上报了，相信叶司令他们肯定已经派人过去探查了。
等这边考核一结束，我们立刻就去那边和他们汇合。”
“嗯，希望……是这样吧。”
迦蓝望着那些新兵努力攀登的方向，眼神却没有焦点，心思早已不在考核上了。
……
昆仑虚入口处。
数架直升机盘旋着降落，卷起漫天雪尘。
十几名身披守夜人斗篷的身影利落地跃下，迅速散开，警戒四周。
为首的左青扫视一圈之后，视线定格在一处。
那里赫然插着一把星辰刀。
“路无为，这边!”
左青朝着后面招呼一声，便走向星辰刀。
……
昆仑虚，丹殿。
“你……你找埃及神国太阳城的位置干什么？”洛基盯着李铭问道。
李铭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当然是吞并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没必要用这么离谱的理由来戏弄我。”
洛基当然不信李铭的话。
埃及神系底蕴深厚，传承古老，境内神明众多，其顶尖战力更是不缺。
他承认李铭现在的实力强得离谱，或许单打独斗已不惧奥丁。
但想凭借一己之力，或者再加上一个大夏，就去攻打甚至吞并整个埃及神国？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里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神系，而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看到洛基的神情，李铭没有再多解释。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说实话反而没人相信。
他话锋一转，指尖点向司小南的方向：“好了，闲谈到此为止。现在，我们来谈谈另外一件小事，你和她之间的那个契约。”
司小南见状，一阵愕然，李铭竟然还考虑到了她。
而洛基眼神一厉，“刚才我们已经达成约定了，你现在什么意思？”
李铭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约定？洛基，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之间的‘谈话’，现在才刚开始。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真的只是在和你平等地‘商谈’吧？”
他向前微倾身体，虽然姿态依旧随意，“随意客气两句，你怎么还当真了，洛基认清楚你现在的定位。
你不是合作者，你只是……我的俘虏，一个还有那么点用处的战利品。
而我，恰好有点时间，听听你这件‘战利品’能提供些什么。”
“你！”洛基气得几乎要呕血，胸口剧烈起伏，“你比我还不讲信用！”
“信用？”李铭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上升到可以谈论‘信用’这种奢侈品了？
另外，你的信用值……呵，放在大夏，恐怕连一辆共享单车都扫不出来。”
td，洛基简直要气疯了。
他想不到对面这个家伙有什么资格敢在信用上嘲讽他，在沧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就在骗他。
洛基还想说些什么，但李铭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一个烂契约，解除算了。”
“不可能！”洛基几乎是立刻低吼出声，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筹码之一。
“契约一旦成立，岂是你说解除就解除的？更何况，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这个。”李铭晃了晃手中的湿婆怨，“以及，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而不是直接让你缺少别的什么零件。”
洛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胸膛起伏，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直接解除契约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等于彻底放弃了对司小南的控制。
但完全拒绝……
他看着李铭那副“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的表情，心里实在没底。
沉默了近一分钟，最终，洛基极其不情愿地开口，声音干涩：
“……完全解除不可能。契约的根基牵连我的神格，强行解除对我和她都没好处，甚至可能直接导致她灵魂崩溃。”
洛基随意的胡诌着，李铭也随便听着，等待那个‘但是’。
果然，洛基仔细观察着李铭的反应，见对方没有立刻发作，才稍稍松了口气，咬着牙继续道：
“但是，我可以修改部分条款。
比如……放弃‘一念之间即可夺其性命’的绝对控制权。
将其改为……需要她背叛我，才能触发契约的惩罚机制。”
“呵~”
李铭扫了一眼反骨南，平静开口：“别逗你李爷笑了，换一个。”
“你……”洛基气急。
虽然都知道司小南会背叛，但对方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洛基很不爽。
洛基气得几乎要吐血，但看着李铭手中那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羊皮纸，强行把怒骂压了下去。
“好……好！”洛基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可以放弃一念夺她性命的权利，但契约必须保留，并且…必须保留最终的保障！”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李铭，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倔强：
“契约改为双向，她死，我必受重创！我若陨落，她也绝无可能独活！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这几乎是洛基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意味着他无法再随时随地、毫无代价地威胁司小南的生命。
但即使如此，这个方案仍旧极其恶毒。
它绑定了司小南的“生命”和洛基自身的“重伤”。
李铭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权衡。
最后，李铭开口说道：“不能改成同生共死？”
“绝不可能，我堂堂诡计之神，怎么可能把性命与一介凡人绑在一起。”洛基坚决的开口。
司小南站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听到讨论的最终结果之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不少。
司小南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脱离洛基，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很开心了，至少以后不用担心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李铭状似无奈地耸耸肩，仿佛真的只能谈到这个地步了，一副失望的样子。
“哎~，那行吧。”
洛基见状，心中竟然闪过一丝窃喜，觉得自己终于在绝境中保住了一点东西。
司小南甚至下意识想上前一步，似乎想劝慰李铭。
但就在这时——
李铭突然抬起头，原本散漫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他并指如刀，看也不看，随意地朝着洛基与司小南之间的虚空轻轻一划！
同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
“俺寻思着，你们分明是两个人，两个独立的个体，凭什么靠几句空口白话、一个破契约，就能让其中一个念头一动决定另一个的生死？甚至还能牵连重伤？这不合道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随着李铭的手刀划过，冥冥之中存在的契约纽带似乎真的被斩断！
“呃！”
洛基和司小南同时身体剧震，两人脑海中好像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困扰、威胁了司小南许久，也被洛基视为依仗的灵魂契约，就在李铭这随手一划之下，直接断裂！
两人惊骇欲绝地看向李铭，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李铭缓缓收起手，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戏谑的微笑：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我刚才是在和他商量吧？”
他目光落在洛基那张写满惊愕和茫然的脸上：
“对，我就是要看这个表情，你保持住。
逗傻子玩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诡计之神!
洛基，我早就说过了，你没有和我‘商量’的资格。
今天的夜确实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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