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司小南的提醒，洛基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关于李铭的记忆。
沧南、神战、湿婆怨……
是他！
是那个坏他好事，让他功亏一篑，没能拿到湿婆怨的蝼蚁。
可是……
洛基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那个站在西王母身旁、身着帝袍、周身散发着令他窒息气息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容貌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身恐怖的实力……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还不相信吗？”
李铭看着洛基惊疑不定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他伸手，随意地将发丝向后捋了捋，然后“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笼罩在他周身的朦胧光晕骤然强盛又瞬间消散。
原地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更显年轻的少年模样，正是洛基记忆中那个沧南时的李铭。
洛基瞳孔猛缩。
但变化没有停止。
那少年的身躯开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肌肉贲张，骨骼拉伸，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变得魁梧，黑发无风自动。
转眼间，那高大少年变成了一个更加高大健壮、轮廓深邃的青年，与之前有七分相似，却更具压迫感。
紧接着，光华再次流转，帝袍加身，那令人战栗的浩瀚气息重新归来，变回了此刻站在丹殿深处的威严模样。
李铭一边缓步向下走来，一边开口：“这次还有疑问吗？”
“竟然……真的是你……”
洛基的声音因巨大的压力和震惊而嘶哑扭曲，“是当初那个……我随手就能捏死的……”
“吱嘎——”
他话未说完，周身那恐怖的压力陡然飙升。
洛基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这具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更可怕的是，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也同时碾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
只见李铭只是随意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嘘~，注意你的措辞。现在的情况是，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老鼠。”
“你……”
李铭欣赏着洛基脸上那混合着惊骇、愤怒、难以置信、恐惧的精彩表情，感觉颇为受用。
他现在总算理解，为什么那些反派总喜欢在关键时刻停下来嘲讽一番了
在有恃无恐的条件下，不看看对方绝望的脸，确实有点可惜。
就在洛基感觉自己即将被这股力量彻底压垮、连这具身体都要崩溃的瞬间。
他身旁，终于从一连串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司小南发现不对，急迫地喊出了声：“李铭，不要，洛基他现在用的是冷轩的身体。”
对了，身体！冷轩！
洛基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自己怕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他远程接管、暂时寄居的容器。
就算这具身体被彻底碾碎，也伤不到他洛基分毫。
刚才自己竟然被对方的气势完全震慑住，甚至产生了致命的恐惧，真是可笑！
想通这一点，洛基心中大定。
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掌握主动权的得意。
虽然身体依旧被那股恐怖的压力禁锢着，动弹不得，但洛基脸上的表情却彻底变了。
无论如何，永生不朽丹他志在必得。
那可是他能晋级至高的关键。
想通了一切之后，洛基艰难地扯动嘴角，低笑开口：
“呵……呵呵……李铭是吧？我承认，你现在的样子的确吓到我了……”
他刻意顿了顿，享受着这种逆转的感觉，尽管依旧被压得抬不起头。
“但是，那又怎么样？”洛基抬高声音，“你敢动手吗？嗯？看清楚，这可不是我的身体，这是冷轩的身体，你那个……好朋友的身体。”
接着，他目光向一旁司小南方向一瞥，“还有她……我的好代理人司小南，你应该也认识吧？她与我签下的契约，生死……可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李铭，你实力是强了，强得离谱。可现在，束手无策的是你。
你敢继续下去吗？你敢拿他们的命来赌吗？”
“唉~”
李铭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看向司小南。“我当然知道这是冷轩的身体。”
司小南张了张口，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好像……搞砸了一些事情。
“但是……”李铭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转头对上了洛基那双略带得意的眼睛。
“我们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一年时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他们而放过你？哪怕……在这里的并非是你的真身。”
洛基一怔，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他死死盯着李铭那双漠然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沉。
对方说的……有道理。
如果换做是他，别说认识一年，就是几十年、几百年，该下手时也绝不会犹豫。
“哼！”洛基强行压下那丝不安，冷笑一声，“差点让你唬过去了，真不在意的话，你还何必跟我废话这么多？”
理清思绪后，洛基越说越镇定：“装模作样是没用的，我的本体不在这里，你根本伤不到我分毫。
但这两个人，可是确确实实在这里，司小南的命也攥在我手里。
如果不想他们出事，你就把永生不朽丹交出来，然后……”
洛基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李铭露出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接着竟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羊皮纸。
他低头看着羊皮纸，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咕：
“该在上面写点什么呢？要不就写……洛基大骇，失禁而亡？
不对不对，这不是死亡笔记，只要写上去就直接抹杀了，根本就没有全尸。”
“湿婆怨！！！”
洛基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张破旧的羊皮纸，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件神器……最后竟然落到了你手里。
那个所谓的帝皇竟然这么看中你，把这件神器都交给你了。”
“呵。”李铭哼笑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洛基面前。
他完全没了刚才那副帝君的威严模样，活脱脱像个正在羞辱主角的反派。
李铭拿着湿婆怨，用羊皮纸卷轻轻拍打着洛基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轻响。
“你的思维还挺活跃嘛。”李铭歪着头看他，“还要不要永生不朽丹了？还威不威胁了？还以为我……真的拿你本体没办法？还以为能万事大吉？”
每问一句，他就用湿婆怨不轻不重地拍一下洛基的脸。
力度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而洛基，每被拍一下是，视线就飘忽一下，眼神中的恐惧无法掩饰。
他太清楚这东西的可怕了，那是能从根源上彻底抹除存在的禁忌之物！
洛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但依旧强撑着开口，声音干涩：
“没那么简单，盖亚当年只是抹杀一个沧南小城，湿婆怨就几乎将她抽干，濒临死亡……”
他喘着气，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有底气：“我现在是主神，距离登临至高只有一步之遥，你觉得用这东西抹杀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比盖亚那时少吗？
这可不是死几十上百万贱民能比的，那反噬……你承受得起吗？”
“哦？”李铭挑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呢？”
他顿了顿，目光在洛基惊恐的脸上扫过，像是认真评估着：“写死奥丁嘛……确实不太现实。写死你的话……”
李铭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远比任何威胁都更让洛基窒息。
洛基不甘地看了一眼托着黑白丹壶、神情淡漠的西王母，又转回头，看向面前笑吟吟的李铭，满心都是挫败和无力。
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
威胁、算计……
在今天，在这个地方，面对这个人，全都失去了意义。
他已经注定拿不到永生不朽丹了。
“啊——”
一声压抑着不甘的低吼从洛基喉咙里挤出。
紧接着，他周身黑芒猛地一闪，身体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般，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洛基踉跄地出现在五步之外，背靠着一个冰冷的丹炉大口喘息，额头上布满冷汗。
而李铭只是站在原地笑着看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洛基喘着气，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李铭手中那卷危险的湿婆怨，又看向周身气息浩瀚、几乎无法直视的李铭本人。
他心里清楚，自己刚才能够短暂挣脱压力进行挪移，绝不是因为他自己编织的‘诡计’有多么精妙，而是对方……暂时松开了对他的压制，给了他这点“放风”的时间。
“……好。”
洛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认命般的颓然，“这局，我认栽了。”
他说着，目光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西王母手中的那两个丹壶，喉结滚动了一下。
“既然……彻底抹杀我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我今天显然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不如，我就此离去，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何？”
这番话说完，洛基整个人像是垮了一下，那股强撑着的精气神泄去了大半。
为了这次机会，他耗费了太多心力，布局、监视、甚至不惜亲自附身降临……
结果却是一败涂地，什么也没捞着。
洛基越想越觉得憋屈……
但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李铭那深不可测的身影时，一种近乎荒谬的释然感又冒了出来。
事不成，非战之罪，实乃天命！
谁能想到这瑶池深处会藏着这样一尊恐怖的存在？
谁能想到四年前那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会成长到如今连他本体来了都可能无法战胜的地步？
这不是他的错，是命运在戏弄他。
“哈哈……”
听到洛基的话，李铭笑了，他摊了摊手。
“果然，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声的。”
李铭摇着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来你还是没认清现在的现实啊。”
他的笑容骤然收敛，声音平静的下达命令：“圣吉列斯，关门。我要打狗。”
话音落下，角落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迈步而出。
金发，白翼，华丽的铠甲——正是圣吉列斯。
他面无表情，径直走向那扇敞开的丹殿大门。
沉重的殿门被圣吉列斯缓缓推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外界的光线随着门缝的缩小而被一点点吞噬。
最终，“轰”的一声闷响，大门被彻底合拢，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在外。
殿内只剩下丹炉底部那些幽蓝、惨绿、炽白的余火还在跳动。
火光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冰冷的墙壁和地面上，光影摇曳，更添了几分压抑和诡异。
圣吉列斯合上门后，便如同雕像般沉默地守在那里，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随着光线彻底昏暗下去，洛基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不祥的预感传遍全身。
他的后背更加用力地抵紧了身后冰冷的丹炉壁，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变调：
“你……你要干什么？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呵呵。
李铭的身形隐没在阴影里，只有周围跳动的各色火光偶尔扫过他的脸，映照出不断变幻的光影。
“密室、潜入、多人、大量药丸……”
李铭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不真切，“洛基，你想到了什么？”
洛基被这意义不明的话弄得心头一紧，强自镇定道：“我随时可以抽离这部分意识！”
“你抽离，我就用湿婆怨抹杀你的本体。”
“使用湿婆怨代价巨大！”洛基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李铭的声音依旧平淡。
洛基刚一张口还想说什么——
李铭已经飞速展开了那张破旧的羊皮卷，手指在上面随意而快速地划拉了几个字。
“呃啊——！！！”
下一刹那，一声凄厉的痛呼猛地从洛基喉咙里发出来。
来自灵魂的极致痛苦，让诡计之神也无法保持镇静。
他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好几圈，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一旁的司小南看到这一幕，心脏猛地揪紧，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迈了半步，嘴唇微张。
但就在脚步落下的瞬间，她硬生生停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那声不合时宜的提醒所带来的后果：不仅没能救下冷轩，反而让洛基更加猖狂。
同样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司小南深吸一口气，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死死咽了回去，迈出的半步也缓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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