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烛光从雕花窗棂里透出来,映得门前的白玉台阶都泛着温润的光。
……
接下来,陈羽在进入文化殿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他被侍卫拦在了文化殿外。
参加这种皇家级别的宴会,门槛很高。
一般四品才行。
而对于那些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这些侍卫早就熟悉了。
可对于陈羽,他们清楚对方就是这段时间风靡京师的陈羽,但说到底陈羽也只是一位从七品官员。
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说,不能进。
其实这是朱棣的失误。
之前对于陈羽破格参加常会,怎么说也是提前打好了招呼。
可对于这种宴会,却忘记了。
正当陈羽想着咋办之时,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忽然自前方飘来,细碎如檐角落雨。
他循声转头,只见一顶华贵至极的轿撵正缓缓行来,轿身周遭缠绕着明艳的红绸,其上用金线绣满百鸟朝凤纹样,凤凰羽翼舒展间似要破绸而出,连轿杆都裹着鎏金套,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皇家的雍容。
轿撵前后,六名宫人各执一方行障,那屏风般的障布以柔滑红绫制成,上面绘着鸾凤穿云的图样,长带垂落的障竿顶端系着银铃,走动时铃音轻响,既遮蔽了轿内人的身影,也在无形中提醒路人避让。
“臣,拜见皇后娘娘。”
身旁的侍卫早已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
轿内传来一道柔婉的女声,如浸了温水的丝绸:
“免礼。”
此人正是赴宴的徐皇后。
话音刚落,那声音又轻缓响起:
“陈先生不妨上前来,本宫久闻先生才名,今日总算有机会一见。”
陈羽心头微跳,按辈分算,老朱与自己称兄道弟,徐皇后许妙云该是嫂子,可这等场合哪敢乱了礼数?
他定了定神,从容拱手作揖:“臣陈羽,给皇后娘娘请安。”
“陈先生不必多礼。”
皇后的声音依旧温和,按宫中规矩,此刻陈羽需低头侍立,所谓相见说白了就只是皇后单方面相看。
绝无对视之理。
可陈羽初入仕途,哪里知晓这些细节。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恰见轿帘被轻轻掀开一角,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女从轿中探出头来。
打眼一瞧就知不是徐皇后。
少女肌肤莹白如凝脂,眉梢眼角带着清甜的秀雅,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桃花。
她坐在轿内,裙摆随微风轻晃,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肩头,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和的灵气。
陈羽心头一震。
徐妙锦?!
这不是自己的四徒弟吗?
他目光灼灼地望过去,少女先是“呀”地轻呼一声,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随即脸颊泛红,带着几分羞怯地低下了头。
一时间,宫道上只剩下风拂红绸的轻响,气氛竟有些凝滞。
“小妹无礼,陈先生莫要见怪。”
最终还是轿内的徐皇后打破了沉默。
陈羽连忙收敛起震惊,抱拳躬身道:
“在下出身市井,初入官场,方才失了礼数,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态度诚恳得不带半分虚浮。
这次,轿帘被彻底拉开,徐皇后亲自露面。
她身着绣金凤的宫装,眉宇间透着端庄大气,目光在陈羽身上意味深长地端详片刻,随即抿唇一笑,重新放下轿帘,声音轻缓:
“不知者无罪。”
“对了,陈先生是陛下宴请之人,放行吧。”
话音落,轿撵继续向前,很快便转过宫城的拐角,消失在朱红宫墙之后。
轿内的戗金鸾凤云文红髹五山屏风后,徐妙锦悄悄探着小脑袋,而徐皇后正慵懒地靠在铺着红锦褥席的轿座上,褥席背面雕着金五彩纹样,衬得她身姿愈发优雅。
她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妹妹的额头。
“这下满意了?”
虽说二人是姐妹,但是徐达在徐妙锦五岁时便病逝了,这些年她一直靠兄姐照料,对大自己二十岁的徐妙云,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是母亲。
徐妙锦被弹得小脸一红,别扭地转过头,嘴上却不服软:
“人倒是俊朗,就是……就是太不懂礼数了。”
徐皇后闻言一笑,故意逗她:
“这么说,你看不上?也罢,回头我便跟陛下说,不赐婚了。”
“姐姐!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妙锦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气鼓鼓的委屈。
徐皇后掩着唇轻笑,眼底满是宠溺:“我先前跟陛下提过这事,可如今陈羽既已在此,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赐婚一事,日后再说。”
……
侍卫得了徐皇后的旨意,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侧身让开道路,恭请陈羽入内。
陈羽刚迈过殿门门槛,身后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连带着几分热切:
“陈老弟,陈老弟留步!”
听这爽朗又带着几分官场人特有的沉稳语调,陈羽不用回头,心中已明了来人身份。
正二品礼部尚书,李志刚。
他循声转身,果见李志刚身着绯色圆领袍,腰束玉带,正满面和煦笑意,快步朝自己走来。
而在李尚书身侧,还伴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女子。
看那亲近的姿态,应是李尚书的家眷。
那女子生得一副标准的鹅蛋脸,肤如上好的羊脂玉,透着健康的莹润光泽,并非刻意追求的苍白;眉形纤细如远山含黛,不描而翠,一双杏眼清亮如秋水,方才抬眼时,眼波轻轻扫过陈羽,便似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了两下,遮住了眼底的羞怯。
搞了半天,就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
陈羽心中略一思忖,笑着迎上前去。
李志刚来到陈羽跟前,急忙说道:
“李老弟啊,我刚刚还去你府上找你,结果你人不在,没想到也来参加宫宴了。”
陈羽一愣,疑惑的问道:
“李老哥找我可是大学之中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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