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周国内歌舞升平的时候。
辽国和东辽的战斗渐渐分出了胜负。
元丰二年初的北疆,残冬的寒气还没褪尽,混着草原上的烈风,刮得人骨缝里都发冷。
女真部落黄龙府的主营地中,黑白两色的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部落首领完颜乌乃古的灵柩停在帐中,族中子弟披麻戴孝,神色肃穆。
就在去年10月与辽国耶律洪基的作战中,这位完颜女真部的首领,身先士卒,不幸中箭,落马后重伤而亡。
帐帘被人掀开,东辽皇帝耶律不贴一身玄色锦袍,踩着积雪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是乌乃古的长子完颜亥里波。
—个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汉子,此刻正红着眼眶,见耶律不贴进来,忙躬身行礼:“臣,谢陛下亲临。”
耶律不贴伸手扶起他,目光扫过灵柩,语气沉缓:“大舅哥不必多礼,乌乃古乃是朕的岳父,与朕共抗辽贼,劳苦功高,如今骤然离世,实乃我东辽之损。
朕已下旨,追封他为金国王,亥里波,你便接任女真节度使,承袭金国王爵位,继续统领部落,与朕一道,扫平耶律洪基的残余势力!”
完颜亥里波闻言,重重叩首:“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厚望,不负父亲遗志!”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轻快却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银甲的少年掀帘而入。
少年不过十岁年纪,身形却比同龄人高大健壮不少,眉目锐利如鹰,腰间挎着柄比他身高短不了多少的弯刀,正是乌乃古的孙子、完颜亥里波的儿子完颜阿骨打。
他走到耶律不贴面前,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却不含怯懦:“阿骨打,见过陛下。愿随父亲出征,杀辽贼!”
耶律不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甲:“好小子,有你父亲的风骨。如今辽国派耶律谢石率渤海军驻守江州,阻断我东辽与女真的联络,你姨父正愁无人先锋,你敢不敢去?”
阿骨打猛地抬头,眼里如同猛虎般有神,右手按在刀柄上,声音铿锵:“有何不敢!请陛下给我两千五百兵马,我必取下江州,斩耶律谢石首级!”
完颜亥里波忙道:“陛下,阿骨打年纪尚幼,江州城防坚固,恐有不测……”
“父亲放心!”阿骨打打断他,语气坚定,“我女真儿郎,生来便会骑马打仗,岂会怕一个耶律谢石?若我败了,甘受军罚!”
耶律不贴朗声大笑:“好!朕便信你一次!亥里波,给阿骨打调兵,朕在主营等他的捷报!”
三日后,江州城外。
耶律谢石站在城头,看着远处尘土飞扬,冷笑道:“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也敢来攻我江州?传我将令,待女真蛮夷靠近,弓箭齐发,让他们有来无回!”
城下,阿骨打勒住马,身后两千五百女真骑兵列成整齐的冲锋阵。
他拔出腰间弯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芒,高声喊道:“兄弟们!辽贼占我草原,杀我族人,今日便是报仇的时候!随我冲,破了江州,缴获归己,敢不敢!”
“敢!敢!敢!”女真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地面都似在颤抖。
阿骨打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银甲在风中猎猎,弯刀划破空气,留下一道寒光。
城上的辽军弓箭手刚要搭箭,阿骨打突然抬手,大喊:“左路绕后,右路佯攻!”他身后的骑兵立刻分成两队,一队朝着城门冲锋,吸引辽军注意力,另一队则绕到城墙侧面,那里的城防相对薄弱。
耶律谢石在城头见状,暗骂一声“狡诈”,忙下令调兵去守侧面。
可没等辽军调遣完毕,阿骨打已经率着中路骑兵冲到了城下,他举起弯刀,朝着城门上的绞盘砍去,只听“咔嚓”一声,绞盘绳索断裂,城门轰然打开。
“杀进去!”阿骨打大喊着冲进城内,女真骑兵紧随其后,与辽军展开巷战。
阿骨打虽年幼,却身手矫健,弯刀挥砍间,辽军士兵纷纷倒地。
耶律谢石提着长枪冲过来,朝着阿骨打刺去,阿骨打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在耶律谢石的马腿上。
马吃痛跪地,耶律谢石摔落在地,刚要爬起,阿骨打的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降不降?”阿骨打声音冰冷。
耶律谢石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狠厉的少年,竟生出几分惧意,却仍硬着头皮道:“我乃大辽将领,岂会降你蛮夷……”
话未说完,阿骨打手起刀落,耶律谢石的首级滚落在地。
他提着首级,走到城头,高声喊道:“耶律谢石已死,江州已破!降者免死,顽抗者,如此人!”
城内外的辽军见状,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阿骨打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草原,心里暗道:辽国不过如此,待我长大,定要将你们赶出这片土地!
五月的江州,已是初夏,草原上的草长到了马蹄高。
阿骨打率军驻守在江州城内,这日,他接到探报,辽国防御使大药师奴率部来援江州,已到城外三十里处。
阿骨打立刻召集部将,说道:“大药师奴此人,性急多疑,咱们可设伏待他。”
他指着地图,“此处有片峡谷,两侧是山,咱们把兵力藏在山上,等辽军进入峡谷,再断他们的后路,前后夹击!”
部将领命而去。
第二日,大药师奴果然率军进入了峡谷,他看着两侧的山,心里有些不安,却又觉得“不过是个小儿,能有什么计谋”,便继续前进。
待辽军全部进入峡谷,阿骨打猛地站起身,大喊:“放箭!”
山上的女真士兵立刻射出箭雨,辽军纷纷倒地。大药师奴大惊,忙下令撤退,可峡谷口已经被女真骑兵堵住。
阿骨打率着骑兵冲下来,弯刀挥舞,辽军大乱。
大药师奴提着大刀左冲右突,却被阿骨打拦住。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阿骨打找准机会,一脚踹在大药师奴的马腹上,大药师奴重心不稳,摔落马下,被女真士兵生擒。
阿骨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是降,还是死?”
大药师奴看着他,咬牙道:“要杀便杀,我不……”
“不降?”阿骨打挑眉,转身对部将道,“把他绑了,送到陛下主营,让陛下发落。”
他知道,耶律不贴要的是震慑辽国,留着大药师奴,比杀了他更有用。
消息传到东辽主营,耶律不贴大喜,立刻派人去安抚渤海、女真各部。
在部落首领的聚会上,耶律不贴拿着阿骨打送来的捷报,说道:“如今江州已破,大药师奴被擒,辽军士气大跌。诸位若愿归顺东辽,朕必保你们部落平安,共享草原之利;若仍助辽贼,便是与朕为敌,江州便是你们的下场!”
渤海部首领犹豫道:“陛下,耶律洪基毕竟是辽国正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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