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权势再大,终究是后宫妇人,陛下才是大周正统,如今朝堂局势已经明朗,要么压注陛下,要么跟着曹太后,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赵忠全沉默着,手指轻轻敲着书桌,“笃笃”的声音在书房里格外清晰,似是在权衡利弊。
过了半晌,他才停下动作,站起身,走到顾廷烨身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亲厚起来:“仲怀,老夫懂你的难处,也明白你的眼光。你说得对,中立不过是自欺欺人,如今确实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赵策英,语气严肃:“策英,记着,顾将军是咱们禹州郡王府的中坚力量,他的事,就是咱们禹州帮的事。”随后又转回头,拍了拍顾廷烨的胳膊,“你尽管去办,不管是需要人手,还是需要消息,咱们禹州郡王府都给你撑着,都是你的后盾!”
顾廷烨闻言,心里一暖,先前的顾虑消散了大半,他连忙起身,对着赵忠全父子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恳切:“多谢赵郡王成全,多谢世子体谅!有您这句话,末将心里就有底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差池,末将绝不会连累禹州帮!”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一家人。”赵忠全笑着摆手,“你先回去准备,有什么进展,随时来府里说。”
顾廷烨又拱手谢过,这才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管家关上房门,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又沉了下来。
赵策英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到赵忠全身边,语气里满是不解与不甘:“父王,您怎么真的答应支持仲怀兄?这可是拿咱们禹州帮的前途去赌啊!曹太后若是知道了,必定会记恨咱们,到时候咱们在朝堂上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再说,这取玉玺的事,明摆着是陛下和徐子建设下的圈套,就是逼着仲怀兄上贼船,咱们何必跟着蹚这浑水?”
“愚蠢!”
赵忠全猛地喝了一声,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你以为,咱们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吗?陛下召见老夫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咱们的态度,如今又逼着顾廷烨出面,就是想看看咱们禹州帮到底站在哪一边。”
他走到书桌前,手指点在舆图上的汴京位置,语气凝重:“顾廷烨是咱们禹州帮最能打的将军,若是咱们不支持他,任由他被陛下拉拢过去,或是被曹太后打压,咱们禹州帮就等于断了一条胳膊,往后在朝堂上,谁还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到时候,帮里的人见咱们连自己人都保不住,必定会离心离德,咱们这禹州郡王府,也就离败落不远了!”
赵策英被父亲训得低下头,手指紧紧掐着袖角,心里却还是不服气:“可就算如此,咱们也不用把宝全押在陛下身上啊,曹太后如今势大,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
赵忠全打断他,语气坚决,“曹太后再势大,也越不过陛下的正统名分,而且她不肯还政,朝中的文相公、徐大人这些人,心里早就不满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顾廷烨出面,就算成不了,也能落个‘忠君’的名声;若是成了,咱们禹州帮跟着沾光,往后在陛下心里,分量就不一样了。”
赵策英沉默了,父亲的话句句在理,他不是不懂,只是心里总觉得憋屈。
从禹州跟着陛下进京,他们父子俩小心翼翼,处处看人脸色,如今还要被陛下和徐子建当成棋子摆布,连一点自主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宫灯,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若是当初元丰帝在北边没能活着回来,那继承皇位的,会不会就是父王?
毕竟父王当年在禹州来到汴京,陛下身边就这么一个宗室!
若是父王当了皇帝,自己岂不是就是太子,往后这大周的江山,就都是赵家的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策英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地转头看向父亲,见赵忠全正低头看着舆图,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翻涌的野心。
指尖依旧掐着袖角,只是力道越来越大,连布料都被捏得变了形。
书房里的烛火晃了晃,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心里的心思。
一半是不敢表露的不甘,一半是蠢蠢欲动的野心,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悄悄滋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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