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被架着走远了还不死心，指甲抠着青石板缝，嘶声喊：“我是杨家五房长媳！明湖是长子！将来这杨家五房上下都得归我们管！杨明汐你个外嫁女，凭什么越俎代庖！”
这话刚落，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沉喝：“长媳？长子？杨家的规矩里，可没说‘长’就能坏了家族根基！”
众人闻声让开条道，杨三伯风尘仆仆的快步走来，青布长衫下摆沾了些尘土，显然是听闻庙会出事，刚从京城赶回来就直接来了庙会。
他先扫了眼地上的账册，又看向狼狈的邹氏和垂头的杨明湖一家三口走远的杨明汐，最后目光落在杨明湖身上，语气冷得像冰：“明湖，方才你媳妇说的话，你听见了？你这长子当的，就是看着她把千山商行往火坑里推？”
杨明湖身子一震，抬头想辩解，却见杨三伯抬手打断他，转而看向杨明汐的背影，对着新云府大管事，“赵管事，汐丫头说的账册和证词，给我看看。”
赵管事早有准备，除了账册，还从小伙计手里接过一张折着的纸——是绸缎庄老掌柜的亲笔证词，上面写着昨天他发现次货充好货，特意找杨明湖禀报，却被杨明湖以“家丑不可外扬”压了下去。
杨三伯展开证词，指腹划过墨迹，气得双脚一个劲的往地上跺：“糊涂！糊涂透顶！老掌柜忠心护着千山商行，护着杨家产业，你倒好，为了夫妻情分，把祖宗留下的规矩全抛了！”
他转头看向邹氏，眼神里没了半分情面，“邹氏，你嫁入杨家三年二十多年，不说操持内宅，反倒把商行当摇钱树，教女儿撒野欺人，如今还敢妄谈‘掌家’——你配吗？”
邹氏被杨三伯的气势慑住，哭声顿时小了，只敢抽噎着说：“三伯……我是一时糊涂，明湖他也知道……”
“他知道才更该罚！”杨三伯没给她留余地，对着身后跟来的族中管事吩咐，“按族规，邹氏贪墨家族银钱，教女无方，禁足后院三年，期间不得接触任何家事，月例全扣，用于赔偿商行损失；杨明湖纵容内眷，失察渎职，即日起卸去千山商行所有差事，去族学闭门思过半年，每日抄录《杨家祖训》和《商律》各一遍，思过期满后，先去庄子上跟着管事学管业，再议后续。”
这处罚比杨明汐之前说的更重，却没人敢反驳——杨三伯虽不是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辈，但他是千山商行的总管事，又向来以公正著称，此刻拿着证据说话，连围观的乡邻都点头：“杨家三伯处置得对！这样才像话！”
邹氏彻底瘫了，被丫鬟架着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含糊地念着“我错了”，可眼里却没半分悔意。
杨明湖则是脸色灰败，对着杨三伯深深躬身：“侄儿……谢三伯教诲，我知道错了。”
处理完两人，杨三伯才转向赵管事，语气缓和了些：“赵管事，这次多亏你心细，及时揪出这蛀虫，不然千山商行的名声，迟早要被他们败光。”他顿了顿，又道，“明湖和邹氏的差事空出来了，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赵管事早有筹划，侧身让开一步，对着人群外招手：“若坚，若恒，你们过来。”
两道身影应声上前——杨若坚是杨明湖的长子，性子稳重，之前在城南的铺面管过三年，账目清楚，从不出错；杨若恒是杨若坚的弟弟，心思细，最擅长查账和跟客官打交道，之前一直在商行做副手，口碑极好。
“杨总管，”赵管事指着两人，声音清亮，“若坚管过铺面，懂经营；若恒心思细，善理账。千山商行如今需要稳，让他们兄弟俩接手，一个管铺面运营，一个管账目核查，再配上老奴和其他老掌柜协助，定能把之前的漏洞补上。”
杨三伯看向杨若坚兄弟，见两人腰杆挺直，眼神坚定，便点了头：“你们可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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