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赫尔墨斯’已经顺着对方反扑的微弱数据流定位到了源头。我们之前反向感染的‘纳米探针’，也从那里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根贯穿天地的巨大指针所在的钟楼顶端。
“它，就在那里！”
……
次日正午。
“齿轮之心”中央广场，出现一座为“同调”仪式而专门升起的祭坛。
大主教泰坦-7背负双手，静立于祭坛之巅。
在他身后，上百名机械神甫垂手而立，他们机械眼眸中闪烁的幽蓝色光芒，与祭坛上流动的能量纹路交相辉映。
整座发条城的运转，都比往日慢了三分。
无数隐藏在建筑缝隙中的监控晶眼，将焦点对准了港口处那艘与整座城市画风迥异的“铁之心”。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看来，‘欢迎仪式’已经准备好了。”“铁之心”的舰桥上，沈歌淡定的看着远处的祭坛。
“大人，全员已进入战斗岗位，‘掠夺者’军团整备完毕。”凯尔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兴奋。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能把这个破铁罐子给拆了！”
“别急。客人还没上齐，好戏，得慢慢唱。”沈歌说道。
他转向赫菲斯托斯：“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开始，大人。”赫菲斯托斯扶了扶眼镜，他的面前是“赫尔墨斯2.0”那闪烁着微光的生物核心。
“对方的数据防火墙结构，我们已经通过‘纳米探针’的反馈摸清了七成。只要对接开始我就有九成的把握，能把我们的‘礼物’悄悄送进去。”
沈歌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下令：“铁之心，接入‘同调’序列。”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直沉默的“铁之心”终于有了回应。
在港口的侧下方，一根由活体合金构成的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数据对接探针缓缓伸出。
它的顶端闪烁着电弧，“咔哒”一声，插入了祭坛上那个泛着幽光的接口中。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铁之心选择了“服从”。
泰坦-7那毫无表情的机械面庞上，宝石般的双眸闪过一抹微光。
“同调……开始！”
一股庞大数据洪流瞬间顺着对接探针，涌入了“铁之心”的主控系统。这股洪流并非杂乱无章，它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一种“秩序”。它所过之处，试图解析和格式化一切它所不能理解的“混沌”程序。
“铁之心”外围区域的灯光系统，第一时间出现了紊乱，开始不受控制地明暗闪烁。
“对方的数据结构，比我们预想的更具侵略性！”赫菲斯托斯的声音陡然拔高，但没有丝毫慌乱。
“赫尔墨斯，启动‘迷宫协议’！”
只见“铁之心”的主控系统界面上，在对方数据洪流即将触及核心的前一刻，一个由无数先行者加密代码和“潘多拉”残留信息构建的庞大无比的虚拟迷宫瞬间生成。
那股入侵数据就如同冲入了无数条错综复杂的“岔路”支流，被极大地消耗和拖延。
“很好……诱饵已经咬钩。”赫菲斯托斯喃喃自语，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指令。
“暗流……释放！”
就在对方主脑将绝大部分算力都投入到破解“数据迷宫”的瞬间，一股更加隐秘，被“零”的“共鸣”能力完美伪装成一段无害应答信号的入侵小程序，顺着对方撤回的微弱数据反馈，向着那座钟楼顶端逆流而上。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那片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地下阴影中，沈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舰桥。此刻正与凯尔、罗卡二人，静立于一座缓缓转动的巨大通风扇叶背后。
他的无形诡域将三人都笼罩进去，即便有监控晶眼从他们面前扫过，也只会看到一片空无一物的墙壁。
“钟楼正下方，13号生物废料排泄管道。”
“赫菲斯托斯已经为我们规划好了路线，记住，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潜入时间，一旦信息战结束，对方的主脑就会察觉到异常。”
“明白！”
兄弟二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比起在正面战场上硬碰硬，这种刀尖上起舞的斩首行动，更让他们热血沸腾。
随着通风扇叶转到某个特定的角度，三人一跃而出，悄无声息地落入发条城错综复杂的管道数据流之中。
沈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将深入钟楼这件事交给了两兄弟，不需要他们与对方正面交战，只需要将其引诱出来即可。
两兄弟的行动快如闪电，沿着赫菲斯托斯提供的由城市模块移动的间隙所组成的通道图一路向下。
很快，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条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管道，管道内壁布满了半固化的恶心粘稠物，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腐臭的刺鼻气味从中扑面而来。
“呕……”
罗卡险些当场吐出来：“这帮铁疙瘩，拉出来的屎都这么硬核吗？”
凯尔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他看向管道的深处。
两人走入了这条通往城市最肮脏秘密的“食道”，“排泄管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洞穴的中央，一座直径超过千米的血肉熔炉，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
熔炉的表面覆盖着厚重的暗红色生物组织，与冰冷的黄铜管道、转动的齿轮以及闪烁着蓝色电弧的能量约束器诡异地结合在一起。
它的每一次搏动都会让整个洞穴为之震颤，并从顶部的巨型烟囱中，喷出夹杂着黑色碎屑的黑色蒸汽。
在熔炉的周围，数百条巨大的机械臂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它们将从传送带上运来的一具具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机械信徒，如同投放垃圾般投入熔炉上方一个不断开合的“投料口”中。
每当有“废料”被投入，那被压抑的哀鸣声便会猛然拔高一瞬，随即被熔炉内部传来的碾磨声所彻底吞噬。
“这些畜生……”凯尔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战甲手套的金属关节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看上去只是手臂有些损伤的年轻信徒，被机械臂毫不留情地抓起、投下，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仿佛早已接受了自己作为“零件”被回收的命运。
就在凯尔和罗卡准备直接将这座罪恶的熔炉从内部引爆时，一阵骚动从洞穴另一侧的“待回收区”突然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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