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被云层遮挡,风一吹,它就泄出几缕日光刺人眼睛。
沈明礼来得有些早,摇下车窗,看街对面的LANE广告牌。
广告牌上显眼的外国模特他不认识,底下展示的产品倒是眼熟,老宅卧室梳妆台上就放了这些瓶瓶罐罐。
虞虞可够臭美的。
样样都要赶时髦。
小橘妞长大该就是像她。
想着还要多等一会,沈明礼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眯着眼睛琢磨事情。
校门内,伍卉老远就看到校门口斜停的京牌轿车,她问虞晚:“你换驾驶员了?”
驾驶员侧对着校门口,单手夹了支香烟,瞧着就过于随意,“他怎么还抽烟?工作时间能抽吗?”
以往接送虞晚的驾驶员都穿得笔挺板正,没见着谁抽烟等人的。
“什么工作态度?”
想是新来的,没人教驾驶员基本守则,伍卉先替虞晚上起火。
虞晚听她噼里啪啦一通问,笑道:“他不是驾驶员,是我先生。”
听到先生两字,伍卉瞬间陷入尴尬,她可真没眼力见,马屁拍到马腿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是你先生。”
“没事,你本来就没见过他。”虞晚笑盈盈地看向校门口,沈明礼也看到了她,他丢了手里烟蒂,展臂拉开副驾驶车门。
“先走一步,明天见。”
“明天见。”
虞晚走出校门,伍卉站在原地目送她坐车离开,直到看不见才去往站台搭电车。
*
下班节点的市区,哪哪人都多,轿车行驶上穗城大桥。
沈明礼同虞晚闲聊,“她就是借给你笔记本的伍卉?”
“你眼力够准的,一猜就猜到是她。”虞晚见沈明礼没往回家方向开,反往城里开,问:“去哪?”
“泮溪酒家。”
瞧她一脸不解,他补充一句细节,“是郭家大舅请我们去吃饭提前过中秋节。”
虞晚其实不爱参加这类临时饭局,同亲戚打交道也多止于四时节令送些节礼,考虑要长期借住在郭家,她没表示出异议。
泮溪酒家坐落在旧时代最繁华的西关外龙津桥头,倚背荔湾湖,风水极好,是穗城三大园林酒家之一。
虞晚跟沈明礼过去的有些晚,贵宾楼包厢内,郭家两房人已经到齐。
“明礼,小虞,快坐,就等你俩。”郭嘉招呼小两口,郭夫人郭二夫人跟着相请。
“快坐,快坐。”
夫妻俩落座入席,点好的特色菜品陆续上桌。
因为是家宴,两房孙辈都在,桌上只开了一瓶汾酒。
虞晚不喝白酒,听沈明礼跟郭家两位舅舅说什么老梅树,没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熬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梅梅凑了过来,“今天怎么没带虫虫过来?冬冬一直念着要跟哥哥玩。”
“他要念书写大字,没时间。”虞晚看向一旁玩手枪的冬冬,想他八成是不记得虫虫哥哥。
赵梅梅好久没见着虞晚,寻着机会正要问双胞胎,旁边几个小不点闹了起来。
“松手!是我的!”
“不要,是我的!”
“我的,是表叔给我的!”
冬冬同小堂哥争起玩具枪。
柳凤英怕儿子吃亏,抢过玩具当判官,“嘿,怎么还咬人?手枪轮换着玩。”
冬冬吃了些年龄上的亏,抢不过就上嘴咬。
赵梅梅见妯娌拉偏架,很是护短:“小孩子打闹,你一个大人插什么手?”
“我不管,仔仔手上就要多一圈血牙印。吃亏的不是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柳凤英跟赵梅梅不对付,虞晚先前就见识过一回,两位舅妈依旧是不插手调停,说着陌生的旁亲故友。男人们喝得酒气扑人,对孩子间的争抢,女人间的机锋充耳不闻。
满屋子闹腾腾,插进别人家里吃家宴,坐在古色古香的园林里,吃着名菜名点,虞晚只觉得头疼。
好在有几个孩子的闹架,为硬凑的“家宴”画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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