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的一座小城之中,嘉峪之战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去,残阳如血,仿佛还能看到百里之外狼藉的战场。
月氏王乌稚站在一片凌乱的营帐前,目光扫过身边仅存的三万残兵败将,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与恐慌。
曾几何时,他率领十万铁骑东征,意气风发,誓要拔除武威这颗钉子,让楚国见识月氏的铁蹄。
然而,嘉峪一战,楚军的投石机如雷霆般粉碎了他的雄心,坚固的防线成了月氏骑兵的坟场。
“大王,楚军骑兵已出嘉峪,正向西追来!”探马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乌稚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全速撤回王城!”他深知,此刻任何犹豫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这些残存的兵力,是他维护西域霸主的最后希望。
月氏的败军如丧家之犬,仓惶西逃。
沿途经过的玉门、瓜州、敦煌等地,原本都是月氏通过武力征服的城邦。
这里的百姓眼中没有对王者的敬畏,只有压抑已久的仇恨。
乌稚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些目光中的敌意,他知道,一旦楚军追来,这些地方很可能立刻倒戈。
“既然守不住,那就让它们彻底混乱。”乌稚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他下令部队在沿途大肆抢掠粮草物资,掳掠青壮为奴,故意制造恐慌与无序。
“如果楚国想要这些地方,就让他们接手一个烂摊子吧。”月氏王恶狠狠的想道。
月氏骑兵的暴行在沿途城邦引发了更大的动荡。
村庄燃起黑烟,道路上挤满了逃难的百姓,原本就脆弱的秩序彻底崩溃。
乌稚回头望着身后的混乱景象,心中既有报复的快意,也有一丝苦涩——这些毕竟曾是月氏版图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芈复率领的数万楚国铁骑正风驰电掣般向西追击,战马奔腾卷起的尘土如同黄色的巨龙,在河西走廊上绵延数里。
然而,当楚军先锋抵达玉门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芈复皱紧了眉头。
道路上挤满了逃难的百姓,村庄被焚毁,田野荒芜,盗匪横行。
玉门城虽然城门大开,但城内混乱不堪,当地豪强正在争夺控制权。
“将军,月氏人故意制造混乱,想要拖慢我们的速度。”副将分析道。
芈复沉吟片刻,目光坚定:“我们不能置之不理,陛下要的不是一片废墟,而是一个完整的西域,即刻分兵镇压暴乱!”
他下令留下数百骑兵,配合后续跟进的步兵维持秩序,恢复玉门的基本治理。
同样的情景在瓜州、敦煌一再上演。
每到一个地方,芈复都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稳定局势,清剿趁乱而起的盗匪,安抚惊恐的百姓。
楚军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有部将焦急地建议:“将军,如此分兵,恐怕要让乌稚跑掉了!”
芈复摇头,目光深远:“乌稚已是丧家之犬,月氏元气大伤,而西域的民心,才是楚国长治久安的根本。”
消息传回中军,上将军白毅对芈复的决定表示赞同。
他在呈给皇帝熊章的奏报中写道:“月氏兵势已颓,其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今芈复分兵安民,实为深谋远虑。
西域诸城久受月氏压迫,我楚军以秩序代混乱,以仁政代暴虐,必能收服民心,待我大军稳步推进,以绝对优势席卷西域,则月氏纵有残喘,亦难逃覆灭命运。”
武威城中的皇帝熊章阅后,微微颔首。
熊章自然深知“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的道理。
他给白毅的回信只有简单的一句:“军事一应事宜,卿可自决,朕要的,是一个完整而臣服的西域。”
经过近一个月的仓惶逃窜,乌稚终于率领残部抵达了距离月氏王城仅五十里的地方。
望着远处熟悉的山峦轮廓,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
只要回到王城,凭借库存的粮草和金银,他还能重整旗鼓,联络西域其他尚未完全臣服楚国的部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派出探马,查看王城情况。”乌稚下令,声音中带着难得的轻松。
然而,当探马回报时,带来的消息让乌稚如坠冰窟。
“大...大王,王城...王城上插着楚国的凤鸟旗!”
“什么?!”乌稚一把揪住探马的衣领,目眦欲裂,“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城头上巡逻的士兵也穿着楚军的盔甲!”
乌稚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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