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老臣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惶恐而拜于大殿。
“陛下息怒!老臣……老臣实在是忧心我大明社稷才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话音下,其他老臣们亦纷纷站出替他辩解着。
“是啊!陛下,李御史亦是忧心大明根基,还请陛下宽恕他出言不逊。”
“只是……臣等实在是不解,殿下是如何得知这些?”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巨大疑惑。
连钦天监都认为是灾厄的东西,太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尽,还言之凿凿是祥瑞?
朱标倒也没有因为方才那名御史的出言不逊而有任何恼怒之色,他面色不变,从容应答。
“孤乃是从一本偶然得来的上古残卷中看到相关记载。”
“昨日闻听嘉州异状,与书中描述极为相似,孤心中存疑,回去后连夜翻阅查证,果然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故而确信,此物绝非灾厄,实乃祥瑞!!”
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将叶凡的存在完美地隐藏在了“古书”之后。
龙椅之上,朱元璋听着儿子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
看着他此刻沉稳自信,挥斥方遒的模样,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他岂能不知那所谓的“古书”指的是什么?
定然是标儿又去问了叶凡那子!
不过,这番辞,倒是恰到好处。
同时,他对叶凡所言的那些石油妙用,早已深信不疑。
此刻见儿子在朝堂之上,凭借从叶凡那里学来的见识,力排众议,驳倒钦天监。
将那“不祥之兆”彻底扭转成“天降祥瑞”,心中那股畅快与得意,简直难以言喻!
“哈哈!哈哈哈——!”
“如此来,这实乃天降祥瑞了!”
朱元璋猛地发出一阵洪亮豪迈的大笑,笑声震得殿瓦似乎都在簌簌作响!
“看来,这迁都北平,连上天都觉得是件大好事!”
“还迫不及待地要给咱大明送来这般神奇的祥瑞,助咱一臂之力啊!”
他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下旨。
“工部!”
“臣在!”
“给咱加快进度!迁都之事,刻不容缓!所有人力物力,优先保障!”
“户部!”
“臣在!”
“拨出专款,立刻组织人手,前往四川嘉州,给咱好好地挖!”
“把这石油,这上天赐予的祥瑞,给咱多多地挖出来!”
“臣等领旨!!”
工部、户部尚书慌忙出列,高声应命。
……
另一边。
临安公主朱静镜换上了一身普通宫女惯穿的青绿色比甲和襦裙,头发也简单地梳成双丫髻,混在出宫采买的宫女队伍里,低着头,心翼翼地溜出了宫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胆大妄为,目标直指户部衙门——
那个叫叶凡的六品主事办公的地方。
母后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本事比武将还大,什么冠绝古今……
她倒要亲眼瞧瞧,这个叶凡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
一路来到户部衙门外,她不敢靠得太近。
只敢躲在街角一株大柳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望向那扇敞开的衙门大门。
里面官吏们来来往往,各自忙碌。
她瞪大了那双灵动的眸子,仔细搜寻着。
终于,在一个靠窗的堆满卷宗的桌案后,她看到了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
那人正低头写着什么。
侧脸线条清晰,鼻梁挺直,倒是有几分清俊,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吧?
朱静镜撇了撇嘴,声地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哼,长得嘛……还算周正。”
“可母后也得太夸张了,瞧着也就是个普通的书生模样,哪里就看出来‘冠绝古今’了?”
“比邓家哥哥、李家哥哥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嘛……”
她心里那点因为“低嫁”而产生的别扭,此刻又冒了出来。
正当她暗自嘀咕,觉得这趟考察恐怕要失望而归时。
那个一直伏案书写的叶凡却突然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然后……
他竟然起身,径直朝着衙门外走来!
朱静镜吓了一跳。
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忙缩回脑袋。
紧紧贴在柳树粗糙的树干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心脏“咚咚咚”地擂着鼓,生怕被发现了。
她偷偷看着叶凡的身影从户部衙门里出来,左右看了看,便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去。
咦?
他这是要去哪儿?
现在不是当值的时间吗?
朱静镜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也顾不得害怕了,心翼翼地拉开一段距离,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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