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奉天殿。
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那“地涌黑油”的不祥阴云,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似乎更加浓郁地笼罩在百官心头。
几名守旧老臣更是眼观鼻,鼻观心。
嘴角却隐隐带着一丝稳操胜券的弧度。
果然,刚一开始议事,钦天监监正便手持玉笏,颤巍巍地出列,脸上带着刻意营造的沉痛和敬畏。
“陛下!臣等连夜查阅典籍,观测星象,反复推演……”
“嘉州之地,深处内陆,突现地裂,涌出漆黑污秽之物,气味刺鼻,此乃地脉失衡,阴秽之气外泄之明确征兆!”
“于卦象而言,主……主阴晦侵阳,恐非吉兆啊!”
“臣等以为,此确为上天示警,还望陛下……暂缓各项大兴土木之事,斋戒沐浴,反省己身,以安天心!”
钦天监这番“权威”论断,如同给那些守旧老臣打了一剂强心针!
几人立刻迫不及待地出列附和!
“陛下!钦天监所言极是!”
“天象地理,自有定数!此等异象,绝非偶然!”
“正是!迁都之事,耗损国力,惊动地脉,方引此祸!”
“请陛下以苍生为念,即刻下旨,停止迁都!”
“若一意孤行,恐灾祸连绵,臣等泣血上奏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天谴”、“止迁”之声甚嚣尘上。
仿佛昨日朱元璋的搁置只是暂时的退让。
今日便要在这“铁证”面前低头认错!
龙椅之上,朱元璋面色沉静,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仿佛在沉吟着什么。
就在这舆论几乎一边倒的时刻,太子朱标,稳步从文官队列中走出。
他身姿挺拔,面容沉毅,与昨日退朝时的凝重截然不同。
“父皇,儿臣有本奏!”
朱标的声音清朗,瞬间压过了那些嘈杂的劝谏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包括那些志得意满的守旧老臣,都带着疑惑和一丝不屑看向他。
太子又能出什么?
难道还能反驳钦天监的“专业”判断不成?
朱元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讲。”
朱标目光扫过钦天监监正和那几个老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钦天监与诸位老大人,言此乃不祥之兆,上天示警。”
“然,儿臣以为,此论大谬!!!”
“谬在何处?!”
一位老臣忍不住出声质问。
朱标不慌不忙,转身面向朱元璋和满朝文武,朗声道。
“地裂所出之黑色粘稠之物,非但不是污秽不祥,反而是天赐我大明的祥瑞!”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此物,名曰‘石油’!”
“石油?”
众人皆是一愣,这名字闻所未闻。
“不错!”
朱标开始复述从叶凡那里听来的知识,语气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力量!
“此物埋藏于地底,乃千万年造化所钟!”
“其用途之广,利益之大,远超常人想象!!”
他详细阐述石油提炼后的种种神奇。
“它可以提炼出‘燃油’,其燃烧之力,远超木炭煤炭!”
“若能以此驱动改良后的巨舰,则可造出无视风向,日行千里的‘蒸汽铁船’!”
“我大明水师若得此物,四海之内,何处不可往?!”
“还可提炼出‘沥青’,铺设道路,坚硬平整,雨雪无阻!”
“若使我大明官道皆由此物铺就,则物资转运,军队调度,何止迅捷十倍?!”
“除此之外,这石油,更有诸多衍生之物,可用于照明、润滑、乃至制作特殊材料,其利无穷!”
他将叶凡描绘的那幅富强蓝图,清晰地展现在了百官面前!
那蒸汽铁船,那沥青大道,那无尽的用途……
每一个设想都如同惊雷!
炸得满朝文武目瞪口呆,心神摇曳!
这……这还是他们认知中那污秽不堪的“黑油”吗?
这简直是点石成金的神物!
“荒谬!”
一个老臣反应过来,厉声驳斥!
“太子殿下!您所言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什么蒸汽铁船,什么沥青大道,简直如同神话志怪!”
“您……您是从何处得知这些荒诞不经之言的?!”
此话一出,龙台之上。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什么?!”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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