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只有朕”,这几个字,直接烫在了沈曼曼的脑子里。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眼皮传来,她被烫得一颤,下意识往后缩,后颈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动弹不得。
他没再说话,就这么用掌心盖着她的眼睛。
世界被隔绝,只剩下他身上清冽又霸道的龙涎香,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鼻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站起身,走回了书案后。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原样。
他看他的奏折,她坐在她的软榻上。
可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耳房里那股能把人冻成冰坨子的低气压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锅温水。
而她,就是那只被放进水里,暂时放弃了挣扎的青蛙。
这种诡异的平静,在第三天被打破。
高福弯着腰,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到书案前,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禀报。
“陛下,太后娘娘......从宗室里挑了位县主,说是......送来养心殿,伺候您起居,为您绵延子嗣。”
沈曼曼正啃着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听到“绵延子嗣”四个字,牙齿猛地一磕,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又来?太后这是铁了心要往这儿塞人啊,上次派个嬷嬷来碰了壁,这次直接送个女人?】
【还打着“生孩子”的旗号,这理由可太顶了,皇帝都不好直接拒绝。】
【话说......太后还不知道暴君绝嗣的吧!】
她心里正飞速分析,就听见蔺宸头也没抬,翻了一页奏折,声音平淡地听不出波澜。
“让她进来。”
沈曼曼嘴里的苹果“咕咚”一声,整个咽了下去,噎得她直翻白眼。
他同意了?他居然同意了?!
她这边彩虹屁刚吹出新高度,他那边就要纳新了?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大猪蹄子!
【完了完了完了,我这“人形弹幕机”的独家生意要黄了!】
【新人来了我怎么办?他要是听新人说话去了,听不见我吐槽了,那我还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下场就是被处理掉!】
【不行,我得自救!】
就在她内心疯狂拉响一级警报时,一个穿着水绿色宫装的身影,被宫女扶着走了进来。
那女子确实好看,眉眼间带着一股病弱的温柔,走起路来腰肢轻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精准复刻了什么叫楚楚可怜。
她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声音捏得又细又软,像含着一口蜜。
“臣女柳依依,参见陛下。”
沈曼曼在软榻上伸长了脖子,看得分明,这女人的眉眼,跟蔺宸书房里挂着的那幅美人图,起码有七分像。
那画上的人,听说是他早逝的、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哟,高仿版白月光?太后这招够狠的,直接找了个替身送过来。】
【可惜啊,是低配版。你看她行礼那动作,手腕太僵,一看就是临时抱佛脚练出来的,哪有画上那种风韵天成的感觉。】
蔺宸原本落在奏折上的目光,在听到心声后,抬了起来,视线在柳依依僵直的手腕上停了一瞬。
他没说话。
柳依依跪在地上,等了半天没等到“平身”,心里有点慌。她悄悄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恰到好处的孺慕和担忧。
“陛下,臣女听闻您近来为国事操劳,寝食难安,特地为您奉上一盏安神茶。”
她身后的宫女立刻端上茶盏。柳依依亲自接过,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书案前,姿态优雅地将茶盏放下。
一股极淡的、混合着兰花和某种药草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
【来了来了,经典桥段。这声音夹得我头皮发麻,一个字能拐八个弯,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还有这熏香,想靠味道勾起回忆?手段也太low了,她当陛下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纯情少男吗?】
【这茶里不会也加了什么料吧?啧啧,宫斗入门级操作。】
蔺宸捏着奏折的指节收紧,纸张被捏出了褶皱。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有几分相似的脸,听着耳边做作的嗓音,闻着那股刻意调配出来的香气,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所有精心设计的美感,都被沈曼曼那毫不留情的吐槽撕了个粉碎,只剩下廉价的模仿和笨拙的算计。
柳依依见他迟迟不语,又柔声劝道:“陛下,保重龙体要紧......”
【还说?还说?再说下去陛下就要掀桌了!】
【姐姐,快闭嘴吧,你每说一个字,都在陛下的雷区上疯狂蹦迪啊!】
“滚出去。”
蔺宸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度。
柳依依脸上的柔弱和关切瞬间僵住,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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