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夜宴正闹得欢腾,琉璃盏里的烛火映着满殿华服,丝竹声像流水似的绕着雕花梁柱打转。侍女们提着裙摆穿梭其间,金盘里的珍馐冒着热气,鹿筋炖得酥烂,乳猪烤得金黄,连空气里都飘着酒肉的香气。瑞王端坐在主位,绛紫蟒袍上的金线在灯下闪着光,玉带上的红宝石泛着诡异的血红色,他举着金杯与宾客谈笑,眼角的麻子随着笑声一颤一颤,活像两颗跳动的黑豆。
谁也没注意,偏殿的小厨房里正藏着个小身影。老四澹台鹊蹲在灶台后,靛蓝短褂的袖口沾了圈面粉,腰间的药草荷包鼓鼓囊囊,装着他熬了三天的“好东西“。小手里的琉璃瓶泛着荧光,里面的“畅快散“混合了南海巴豆、西域番泻叶,还偷偷加了点南宫祖传的“实话实说粉“。
“《南宫膳经》说了,要让坏人吐真言,就得先折腾他的肚子!“澹台鹊踮着脚往炖鹿筋的砂锅里撒药粉,鼻尖上的面粉随着动作掉下来,“瑞王叔公,您可得好好尝尝这'掏心掏肺汤'!“他又往旁边的银耳羹里加了勺金色粉末,那粉末遇热就化,转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淡淡的甜香。
正殿里酒过三巡,瑞王正唾沫横飞地吹嘘:“本王当年在江南治水,那可是......呃!“他突然打了个嗝,一股热气从肚子里直冲喉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座下的礼部尚书刚要附和,突然脸色一白,猛地捂住了肚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满殿宾客接二连三地变了脸色。有个老御史夹着的红烧肉掉在地上,有个将军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还有个翰林学士干脆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失陪!老夫去去就回!“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众人立刻争先恐后地往茅房跑,原本雅致的夜宴瞬间乱成了菜市场。
最狼狈的要数大理寺卿,他强撑着端起茶杯想压惊,却“噗“地放了个响屁,声音洪亮得盖过了丝竹声。满殿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笑声,连瑞王的脸都绿了。
“放肆!成何体统!“瑞王拍案而起,可刚一使劲,肚子里就翻江倒海,某个不听话的闷屁“咚“地一声响,震得案几上的杯盏都晃了三晃。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刚想再说句场面话,又一个屁不争气地蹦了出来,这次还带着点可疑的水声。
偏殿的帘幕后面,老五澹台铢举着个鎏金喇叭,正唾沫横飞地解说:“看!礼部尚书张大人冲在最前面!这速度,不愧是抢过赈灾款的高手!哎呀!李侍郎居然插队!这招'饿虎扑食'用得妙啊!“小团子穿了身大红锦袍,活像年画里的招财童子,嘴里还塞着蜜饯,说话含含糊糊的。
旁边的老三澹台墨捧着本《周礼》,狼毫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宴饮志》有云'屁响如雷者,贪墨无度'——王尚书这声量,少说贪了三万两!“他写得太投入,墨汁滴在衣襟上都没察觉。
混乱中,老大澹台玄趁机溜进后厨。玄色劲装让他融进阴影里,只有腰间的短剑偶尔闪着冷光。他掀开炖鹿筋的砂锅盖子,只见锅底沉着几颗未化的药丸,捏碎一颗,里面竟裹着张字条:“七月初七,毒弑太子于南宫旧宅“。那字迹娟秀中带着锋芒,和先皇后的手书一模一样。
“原来瑞王不仅通敌,还想对太子爹爹下手。“澹台玄攥紧字条,目光落在锅柄上——鎏金的狼头纹,和突厥使臣佩刀上的徽记分毫不差。他刚要把字条藏起来,就听见正殿传来更大的骚动,赶紧躲到门后张望。
只见瑞王已经站不稳了,双腿打着颤,额角的汗把头发都浸湿了。突然,他“噗“地放了个拐着弯儿的屁,活像唢呐独奏,紧接着,殿里飘起一股诡异的甜香——正是“实话实说粉“遇热挥发了。
“本王...本王其实...“瑞王的眼神开始发直,不受控制地喃喃起来,“...突厥可汗答应...只要杀了太子...就把江北十城给本王...呃!“他猛地捂住嘴,可已经晚了,满殿宾客都惊呆了,连跑茅房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老五立刻敲起了小锣:“恭喜瑞王殿下吐出真言!小的这就送'诚实守信'锦旗一面!“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面皱巴巴的锦旗,上面还画着个小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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