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嫉妒与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周兄,周兄?你怎么了?”旁人见他脸色不对,关心道。
“无事。”周荣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喝,不醉不归。”
文会不欢而散,周荣升带着一身酒气与郁结回到永宁侯府的别院。他满脑子都是纪玄昭那张清冷的脸,以及“钦差”二字所代表的滔天权势。
凭什么?
他才是主角,他才是洞悉历史走向的天命之子。这些功劳,本该是他的。
他一脚踹开院门,正撞见春桃在廊下与几个丫鬟说笑。那丫鬟一见他,立刻噤声散去,只有春桃,迎了上来,眉眼间带着一丝恃宠而骄的媚态。
“爷回来了。”她想去搀扶周荣升的手臂,却被他不耐烦地一把挥开。
“滚开。”周荣升心情极差,看着她那张脸就觉得烦躁。
春桃脸上的笑容一僵,委屈地红了眼圈:“爷……”
“爷什么爷。”周荣升此刻满心都是对纪玄昭的嫉妒,迁怒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谱。安分守己地待着,否则别怪我容不下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将自己关了进去。他要立刻写一道奏疏,将他所知的那些后世科学治蝗之法,一一罗列。他不能让纪玄昭独占鳌头,他要让皇帝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治世之才。
院中,春桃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方才还柔情蜜意的男人,转眼便翻脸无情。
男人靠不住,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
与周荣升的焦躁嫉妒截然不同,客云来的二楼雅间内,一片沉静。
宋千千站在窗边,眉头微微皱起。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为纪玄昭铺好了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却也让他置身于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青州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朝中虎视眈眈的政敌,还有那未知的、汹涌的蝗灾,每一样,都足以致命。
白芷看着她凝重的神色,担忧道:“小姐,您是在担心纪大人吗?”
宋千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这份情感,早已超出了盟友的范畴,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只知道,她不希望那个清冷如月的男人,重蹈前世的覆辙。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恢复了清明与冷静。
“白芷,去准备笔墨纸砚。”
她不能只坐在这里担忧。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白芷很快将东西备好。宋千千在灯下坐定,铺开一张长长的宣纸。她提笔,蘸墨,落下的第一个字,却不是给纪玄昭的信,而是一个标题——《治蝗疏要》。
她将前世所知、所闻,以及这一世结合实际推演出的所有应对蝗灾的方法,尽数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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