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具体说如何处理,但曾诗英看着儿子那双沉静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眼睛,一直悬着的心,竟奇异地落回了实处。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长长地、带着一丝疲惫和解脱般,叹了口气。
“好……妈信你。”
宋祈年说到做到。他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开始着手清理宋淇留下的烂摊子,并重塑京城这个家的秩序。
宋淇试图反抗,打电话给宋祈年,得到的只有冰冷的忙音;他想去找母亲哭诉求情,却被医院楼下宋祈年安排的、面容冷峻的安保人员毫不客气地拦下。
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众叛亲离。
与此同时,宋祈年开始着手整顿别墅。
他辞退了之前那个对宋淇酗酒行为知情不报、甚至可能有所纵容的帮佣,只留下了老实本分的保姆张妈。
他将家里所有藏着的酒清理得一干二净,那些象征着奢靡和堕落的昂贵摆设也被收了起来。
整个家的氛围,从之前的颓废混乱,变得简洁、冷清,甚至带上了几分军营般的纪律感。
曾诗英的身体在缓慢恢复。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偶尔精神好时,会靠在床头,看着宋祈年在一旁沉默地处理文件——那是他通过加密渠道从部队转过来的一些非核心公务。
他处理得很快,批示果断,偶尔会接到下属的电话,言简意赅地发布指令,那种沉稳干练、掌控全局的气度,与躺在病床上的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有些孤僻的二儿子,已然判若两人。
她心里是欣慰的,也是复杂的。欣慰于儿子的成长与担当,复杂于这成长竟是被大儿子的不堪和自身的倒下逼出来的。
她有时会想起宋淇,那个她曾经倾注了更多心血和期望的长子,心头便是一阵刺痛与无力。
但她知道,祈年做得对。
不断奶,不经历彻骨之痛,宋淇永远学不会站起来。
“祈年,”一次,趁着护工不在,曾诗英轻声开口,“你大哥他……”
宋祈年从文件上抬起头,目光平静:“他饿不死,也有地方住。其他的,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的话堵住了曾诗英所有求情的可能。
她看着儿子冷硬的侧脸,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已下了决心,不容更改。
她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或许,这才是对宋淇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这天晚上,宋祈年接到了黎书禾从驻地打来的电话。
“曦儿今天会抬头了,虽然就一下,脖子还软着呢!”电话那头,黎书禾的声音带着初为人母的兴奋和柔软,“我把他趴着,他小脑袋使劲一扬,虽然马上就栽回去了,但可把我们高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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