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兰和施婉莹在招待处的小楼里住了下来。
凭着自家丈夫与首长陈振邦的老交情,周惠兰很快被请到首长家吃饭,施婉莹自然作陪,霍靖宇和姜穗也被一并邀请。
那顿饭,吃得可谓别开生面。
席间,陈首长精神矍铄,谈笑风生,甚至不用人搀扶就自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对姜穗的夸赞更是毫不吝啬:
“惠兰啊,你这未来儿媳妇了不得!我这把老骨头,几十年的旧疾,老毛病了,阴雨天这腿也不跟我闹脾气了,全是托了小姜的福!老霍家有福气,靖宇有眼光!”
沈夫人也在一旁笑着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并亲自给姜穗夹菜,言语间满是亲昵和感激。
周惠兰面上陪着笑,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听着别人对自己看不上眼的“准儿媳”交口称赞,滋味复杂。
宴席散后,回到家属院那间小小的宿舍,面对霍母周惠兰持续的挑剔和冷脸,
姜穗并不急于辩解或刻意讨好,而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策略,将关怀融入点滴日常。
她不再单独给霍母泡那些功效明显的药茶,而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熬上一大锅清淡滋补的粥或汤,
声称是“岛上寒湿重,大家一起祛祛湿”,全家一起吃。
起初,周惠兰拉不下脸,碰都不碰,宁可让霍靖宇安排人去营部食堂打点饭菜。
但偶尔霍靖宇在家,让母亲来,她耐不住那香气实在诱人——或是山药排骨汤的醇厚,或是茯苓薏米粥的清甜,
又见自己儿子霍靖宇每餐都吃得格外香甜,她终于在某天中午,趁姜穗转身盛饭时,飞快地舀了一小勺粥送进嘴里。
粥入口即化,米香混合着淡淡的草药清香,温润妥帖地抚慰着肠胃。
周惠兰僵了一下,没说话,却默默地又添了半碗。
几天下来,她发现自己多年入睡困难、容易惊醒的老毛病竟然改善了不少,夜里竟然能睡个整觉了?!
以往时常觉得胸闷、口干舌燥的肝火也平顺了许多,就连时不时闹点别扭的肠胃也舒坦了。
这天早上,她忍不住对着正在晾晒衣服的姜穗背影,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这粥里……都放了点什么?味道倒是……还行。”
姜穗回过头,擦了下额角的汗,笑得温和: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点山药、莲子、茯苓、薏米,都是健脾安神的东西。阿姨您要是喜欢,我天天给您熬。”
周惠兰哼了一声,没接话,心里却嘀咕:
这丫头之前说的那些中医五行、五脏六腑的理论,没想到还真不是吹牛,实实在在地改良了她的身体抱恙的情况。
由此,她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姜穗。
发现她总能把这简陋的宿舍打理得井井有条,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旧军布在她巧手下变成了合身的围裙、素雅的桌布,甚至给霍靖宇那件磨破了衣领的常服绣上了一个不起眼却无比结实耐磨的小补丁,针脚细密匀称。
她看见隔壁刘家嫂子家的孩子夜里突发高烧,哭闹不止,姜穗二话不说就把自己配的散寒、解表的退热药送了过去。
不到半夜,孩子就退了烧,肿痛的喉咙也消了肿。
第二天刘嫂子提着一篮子鸡蛋千恩万谢地堵在门口,嗓门洪亮却诚挚友好:
“周阿姨,您家这可真是娶了个活菩萨啊!这治病救人的手艺,比卫生所的老张都强!俺家娃多亏了小姜同志!”
周惠兰虽然脸上有点挂不住,心里却莫名有点与有荣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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