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全然不顾身后的目光,所有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孩子身上。
她动作迅速却不失轻柔,清理口鼻异物,检查呼吸心跳,利落地采用恰当的姿势拍背控水。
“住手!你在干什么!”
施婉莹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指责,
“这么小的孩子,呛了水不应该赶紧送卫生所吗?你这又揉又按的,别把孩子弄出个好歹来!”
霍母周惠兰闻言也皱紧了眉头,连连点头:
“婉莹说得对,这治病救人的事怎么能儿戏?该找专业医生才对!”
姜穗头也不抬,手下动作丝毫未停,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等送到卫生所,孩子肺里的水早就呛进更深了。现在不清出来,才是真要出好歹!”
“你……!”施婉莹被噎了一下,随即冷笑:
“哼!说得倒轻巧!医生的执业证书都是要考的,要经过正规学习!这倒好,什么人都敢自称医生了?拿点土方子就敢上手治?“
霍母周惠兰的脸色越发难看,显然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就在这时,孩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哇哇吐出几口浑浊的污水,青紫的脸色终于缓过来一些,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姜穗松了口气,仔细检查后确认没有严重问题。
那抱着孩子的妇女喜极而泣,连声道谢。
施婉莹却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
“哟,还真是运气好,让孩子哭出来了。不过这土法子这次灵验,下次可就未必了!
嫂子,孩子可得照顾好啊,这么小哪经得起折腾?要我说还是得去找正规医生再看看,别留下什么病根。“
那妇女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姜穗。
姜穗冷冷瞥了施婉莹一眼,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纸药包递给妇女:
“嫂子别怕,呛的水不多,主要是受了惊吓。我这儿有点压惊安神的药散,你拿回去用温水化开给他喝一小杯,晚上睡觉踏实点就没事了。“
她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冷静专业。
周惠兰怔怔地看着,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她眼中的“走投无路来投奔他们家的丫头“,
似乎真有一身不俗的医术,而且在这种危急关头展现出的沉着与魄力,绝非寻常女子能有。
她心里那根深蒂固的偏见,第一次产生了细微的松动。
施婉莹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里暗骂这落下水的熊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又让姜穗出了风头!
还不如没救上来被水呛死算了!
紧接着,她强笑着对周惠兰说:“伯母,这小姜还真是……热心肠。”
语气却干巴巴的。
……
这场意外的插曲暂时打断了周惠兰的“下马威”,但并未驱散笼罩在家属院里的微妙气氛。
周惠兰的到来,成了“新闻”,在家属院传开。
之前一直嫉恨姜穗弄得王秀英倒台,断了他们巴结张连长升官发财的路子,而兔死狐悲的李婶儿(司务长李章富的老婆),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霍家老太太明显不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
几天后,李婶瞅准周惠兰独自在院子里散步的机会,主动凑了上去,仗着自己是“老资格”军属,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霍家阿姨,您可算来了!有些话啊,我们憋在心里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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