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礁岛码头,客运轮渡缓缓靠岸。
霍靖宇身姿笔挺地站在岸边,目光紧盯着下船的乘客。
姜穗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终于,他们在人群中看到了霍母周惠兰的身影。
周惠兰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确良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不加掩饰的不悦。
而她身边,赫然是巧笑倩兮的施婉莹,后者亲热地搀扶着周惠兰的手臂,仿佛她才是正牌儿媳。
“妈,施小姐。”霍靖宇上前一步,接过周惠兰手中的行李,“一路辛苦了。”
周惠兰嗯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姜穗。
当看到姜穗虽然衣着朴素,但容貌清丽,气质沉静,丝毫没有想象中小家子气和畏缩时,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随即生出更深的疑虑——长得这般俊俏娇美的模样,怕是更会狐媚惑人!
姜穗上前一步,伸出手,语气恭敬:“阿姨,一路辛苦了,行李我来拿吧。”
周惠兰却像是没看见她伸出的手,直接扭过头,冷冷地对霍靖宇说:
“靖宇,妈坐船颠得头晕,先安排住处吧。”
全程没给姜穗一个正眼,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施婉莹在一旁温柔地搀着周惠兰,看似打圆场实则暗戳戳地划分界限:
“伯母,您慢点,小心脚下。姜同志,你也别介意,伯母年纪大了,坐船是容易不舒服的。”
这话显得她大方体贴,而姜穗倒成了不懂事的外人。
霍靖宇眉头微蹙,刚要开口,却感觉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
他侧目,看到姜穗对他摇了摇头,眼神平静无波,示意他不必为此争执。
一行人沉默地走向家属院。
霍靖宇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周惠兰和施婉莹走在中问,姜穗安静地跟在最后。
到了宿舍,周惠兰站在门口,目光挑剔地扫视着这间小小的屋子。
虽然简陋,但窗明几净,物品摆放井井有条。
窗台上,几个破旧的碗盆里种着葱和小蒜苗,却长得格外青翠欲滴,为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勃勃的绿意。
周惠兰眼神又闪了闪,嘴上却毫不客气:“部队条件就是艰苦,委屈你了靖宇。”
这话意有所指,暗讽姜穗来了也没能让儿子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
“妈,我觉得很好,很清净。”霍靖宇沉声道。
姜穗仿佛没听出周惠兰的言外之意,径自去倒了杯水,然后从一个小陶罐里舀出一勺自制的安神茶便端到了周惠兰面前。
“阿姨,舟车劳顿,喝杯茶,缓一缓吧。”她语气平和,不卑不亢。
周惠兰本想拒绝,但那茶香奇异,闻之令人心神一清,胸口的烦闷都似乎舒缓了些。
她鬼使神差地接过来,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汤入口微甘,随后是一股清凉感直透胸臆,因晕船而翻腾的胃袋和焦躁的情绪竟真的平复了下来。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还行。”
休息片刻,周惠兰显然不打算让气氛缓和下来。
她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开始了她的“考察”。
“小姜。”她语气疏离,“听说你懂点医术?年纪轻轻的,跟谁学的?都看过些什么书啊?”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姜穗站在一旁,态度恭谨却并不怯懦:
“回阿姨的话,主要是家母留下的一些古籍,像《黄帝内经》、《伤寒论》、《本草纲目》都粗略翻过,
也看些讲奇经八脉、阴阳五行、五运六气的基础理论。都是些皮毛,不敢说懂。”
周惠兰显然有些意外她居然能说出这些书名甚至术语,但仍不放过:“哦?阴阳五行?那你说说,这五脏六腑怎么跟五行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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