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案件偏多,刑事的几乎没有。
十八岁,他从府里刚出来两年,还没来得及体会“权势”的运用之妙,只不过乖张了些。
讼师辩法,主张一个“年幼无知,重罪轻罚,以显令尹之德,劝善改过之意。”
苏轼并不表态,两个判官一个主张严惩,一个主张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接着往下审!”
第二十七号原告上来,吴冲只看了一眼,便紧张的浑身直哆嗦。
那是个身段很好的娘子,一身衣服利落有致,只是戴着有黑纱遮面的帽子。
她一摘下来,所有人都猛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左半边还好好的,右半边却像是被剐过了一般,粉红的肉就裸露着。
“小女子曲函婷,流民出身,之前在欢聚茶楼唱大鼓为生。今天,我状告对面所坐之人吴冲,意图奸淫妇女,恶意毁人容貌,请诸位大人为我做主。”
吴冲被锁在栅栏里,急的直跳脚,两手扒着缝隙,冲那女人喊。
“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只是喝酒喝醉了些,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公诉代表出来叙述案情,是三月十九日,吴冲喝多了酒,进茶楼饮茶醒神,遇见了正在表演的曲小娘子。
他跟未婚妻还没见过,母亲只是从周家带回来一幅画,那画上之人的相貌,正跟这小娘子有些相似。
于是,乘着酒意,他就多了些调戏之语。
出来卖唱的,客人什么话都得接着,班主可不管你性子如何,想撂地表演,就得学会笑脸迎人。
曲姑娘一折戏唱罢,正好到了换班休息,于是就回了候场的地方。
三月末,天气还有些凉,换班的地方放着火盆取暖。
吴公子追到后台,不顾体面继续调戏,两人撕扯之间,不小心打翻了火盆,烧坏了他的裘皮袍子。
这可是件贵物,三百贯足钱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
再说,这是周家给吴家回的礼物之一,也算是件定情之物。于是,吴公子怒了。
他自然知道唱戏的赔不起,却依然不依不饶。
曲姑娘也觉着委屈,本来外客就不该进后台,他又是调戏自己在先,都应该算是自找的。
使出来泼辣性子,将正在咒骂她的吴公子一顿反撅。
“我...我...我扒了你的皮!”
吴公子十几年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跟别人吵过架。
骂输了,便只会放狠话。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出门之后,气汹汹的跟自己的两个长随交代,让他们去扒了曲姑娘的脸皮来赔给自己。
那两个是绿林出身,也没细究,便真的跟踪曲姑娘,当天晚上...
那只是气话啊,谁知道两个保镖那么傻。
吴冲扭过头,根本不敢与曲姑娘对视,太恐怖了,今后肯定每天都会做噩梦。
“如今两个害人的匪徒找到了没有?”
一个专管人证物证的书记官站出来,“事发之后,二人立即被遣送打发,据说去了梁山泊。”
通判一敲惊堂木,“交通匪类,罪加一等!”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是我娘,是我爹,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抓我,我不知道.......”
边上的邸报记者小毛笔刷刷刷紧着写,今儿可太刺激了。
昨天,一个人才十几项罪名,今儿可是大放送,眼看着就到三十个原告了,还没到底儿呢。
今天这报纸,肯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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