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既未能端本澄源,又失于检贵防微,使祖宗之成宪几隳,苍生之膏血徒耗。
大者坏国家之纲纪,小者伤四海之人心。
今朕侧身修行,自贬膳食,撤乐省徭,申敕有司:
一、自今勋戚及内外臣僚,有干纪逾制者,御史台即劾奏,无得容隐。
二、诸勋贵所占田土,限一月条析以闻,逾限不输,没入县官。
三、今后凡差除、赏罚、财用、刑名,并付中书、枢密、三司公议,不得私谒。
四、朕仍躬诣景灵宫,焚香谢过于列圣之前;仍命天下长吏各举宽恤之政,以慰民心。
呜呼!天之视听在民,民之怨咨由朕。愿以一人之菲躬,赎万姓之疾苦;愿以今日之改辙,庶前愆之可补。
谨以诏告,明听朕命。
哇靠,大家一看,这官家是干嘛,要给勋贵上嚼子啊。
而且,也不止勋贵,文武官员肯定也一并在列。
罪己诏之末,赵顼说,此番赦免小曹衙内等人,一是为了全勋贵与大宋之情,二也是惩罚自己施政之失。
五天之后,他将发布自己的施政纲领,向大宋所有臣民征集治国方略。
哗......,这一下,东京的舆论彻底开锅了。
作为中层的朝廷官吏,作为基层的市民百姓,全都站到了皇帝一边。
瞧瞧,原来赵官家也是被勋贵和士大夫们欺负的没招了,这帮家伙也太无法无天了。咱们的日子这么难,并不是西夏和契丹太残忍,实在是这样的蛀虫太多了。
人们想起来《财经周刊》发布过的文章,翻出来重读关于一国财政与供养食税阶层关系一节。
必须改革,要不大宋就完蛋。
食税阶层占比达到二十五分之一天下就要艰难,到了十八分之一天下就要处处烽火,到了十二分之一就要人人皆反。
有心人一统计,如今宗室、勋贵、官员、吏员、衙役、禁军,已经占到了大宋人口比例的接近二十分之一。
天天吵吵着前方吃紧,把九州二十三路的赋税大半都填到了没有回报的西北。
世人以为是跟西夏的战争才让世道如此艰难呢,如今这么一看,自己是饿着,可有的人可是吃得满嘴淌油啊。
九月末,天子驾临太学。
号召学子们认真学习过往治政案例,多多深入民间了解基层一线,多多交流探讨,要成长为实干之才。
对十几位学习优秀,表现出众的人进行了表彰,并赐予了一些笔墨纸张。
这一番行动,瞬间引爆了天子在青年人中的口碑。
甚至有人喊出,这就是“衣带诏”,是官家在向所有青年人进行求援,让大家一起来拯救大宋。
热情传导到朝廷的中下层官员,他们拥有上书的权利,一个个开始奋笔疾书。
一是表忠心,发誓要跟着官家走,绝不会跟勋贵世家,以及占据朝堂的老登们沆瀣一气,助纣为虐。
另一方面,也是展示自己的才能。平时写策论都没人收,这回好了,官家都号召平民上书了,自己还等什么。
这时候,韩琦等人才刚刚觉察到不妙。
火,好像是冲着自己烧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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