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是对外宣布要重新调整对皇产的管理办法,成立一个专门的“内务府”,暂定驸马王诜来做第一任总管。
接着,事情就像消退了一样,变成了过去式。
直到半个月之后,苏轼代表开封府进行上表,弹劾诸多勋贵子弟,插手皇产运营,贪占经费,应当降爵罚钱。
消息一出,文臣没什么反应,众多勋贵都乐疯了。
这苏轼是不是傻,这朝廷的银子,不就是留给勋贵们来赚的么?
历朝历代,哪个时候不是如此。
别说运营皇产的如此,修皇陵的、修宫殿的、修城墙的、修河堤的,哪一伙没贪占朝廷的钱?
要不怎么这么好的活儿会给勋贵,这自古以来便是肥差。
别说这些了,就是厢军、禁军、榷货场、市舶司,这些地方就没有勋贵插手么?
从太祖、太宗开始,到真宗、仁宗、英宗,谁查了,那不是跟自家江山过不去。
苏轼还想告我们,有本事你就告吧,看官家理不理你!
赵顼跟两宫的约定就是三年内只观政学习,他当然没办法直接下令了。
所以,决策权转到了太皇太后曹氏,还有太后高氏这里。
俩人虽然现在已经剑拔弩张,可面对朝廷的基本盘,她们的意见还是一致的。
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都是自己人。
朝廷下旨对涉事人家进行了训斥,并调离原岗位,三年内不得升迁。
苏轼偃旗息鼓,大伙就当捡了个乐。
有人在樊楼喝酒的时候当众说到,这大宋朝啊,就是勋贵跟士大夫们的天下。皇帝就是太小气了,人家帮你治理天下,怎么连点钱都不让人家花花。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过去了的时候,苏轼在《财经周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论不受看管的权力》。
没有引经据典,也没有深刻说理,只是把他当政以来的几项关于贪占银子的案子进行了通报。
一个小小的玉津园,表面是二百人的编制,实际上花着一千三百人的成本。
就是用来祭祀和游玩的一块地方,真宗朝时一年才花费个几百贯修缮费,现在却耗费十几万贯。
农夫劳作,一年耕耘,才能交上来一贯两贯的赋税。
工匠做工,四时不停,手磨破了一年也就赚个吃饱穿暖。
可这些达官贵人们呢,他们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得着高官厚禄,却还要利用各种名目来掏空朝廷府库。
这些民脂民膏不是用来享受的啊,他们是用以保卫疆土的军费,是用来修缮河道的工钱,是用来救灾救荒的善款,是用来创办县学府学的经费。
仁宗朝他们这么干,英宗朝他们也这么干,现在还要继续这么干下去。
朝廷已经欠了几千万的债务,天下的税费已经压榨到了极致,这些人的贪婪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呢。
作为一个从眉山走出来的耕读之家的孩子,他呼吁,朝廷要设立新的监管部门,重新审核权贵们手中的权力。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咱们大宋朝跟五代有什么区别呢?
文章一出,世人哗然!
多少钱?光一个园子,就糟蹋了十几万贯?
这帮勋贵是吃金屙银么,咱们老百姓的赋税,就是被这么给糟蹋了么?
他奶奶的,打仗卫国你们不去,就躲在家里祸害我们是吧。
一场民众的的愤怒之火,正在被苏轼点燃。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