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安”梗着脖子,斜楞着三白眼。
“没听过,什么长安洛阳的,少套近乎,想学我的养马术,除非你给我当干儿子!”
“你没听过李长安,总听过李财神吧?”
那人噘着嘴,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并没有在乎过什么神神鬼鬼的。
这下尴尬了,往日忽悠人的本事,十分有七分在气势上,今天离了汴京城,客场作战有些水土不服。
李长安嘿嘿冷笑,双掌一拍对方大腿,pia的一声,把对方吓得一愣。
“连我都没听过,你死的不冤!”
拽开门,冲外面守着的两个皇城司同僚招招手,“你们进来伺候啊,嘴巴真硬,啥都不肯说。”
皇城司的兄弟一听,歪嘴笑了一下。
给天子当保镖有些技艺都生疏了,不过不怕,有些东西人只要学过一遍,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李长安回头冲“李全安”做了个同情的表情。
“你还是用原来的姓比较好,能娶漂亮媳妇儿,就是记得打架的时候凶一点。”
莫名其妙,王全安白了他一眼,冲着进来的两个文质彬彬的人说道:“给爷弄碗凉汤,渴了!”
..............
回到大营,他找到苏轼。
苏轼现在终于追上了偶像的脚步,成了“主公”最信任的军师,正在组织开封府的架构,接管整个骐骥院。
可也没什么要接管的,连官员都跑没了,只剩下一帮商人。
群牧司的人有多过分,他们不但贪污,还倒卖军资谋利,甚至连样子都不装,骐骥院早就没马了。
现在王全安打着官府的名义在此蓄养马匹,纯粹是内外勾连,最小的最基层的官吏用场地谋利。
乱打个比方,就好比有人承包金明池养鱼。
苏轼直挠头啊,大宋最重要的马场没有马,会不会兵营里没有兵,武库里也没有装备。
幸好自己被李长安拦住了,真打出旗号,看样子连三天都挺不过。
看见朋友来了,赶紧让出地方。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长安,大宋烂完了,不改将亡啊。”
李长安嘬了嘬牙花子,也有些发愁。
“改,怎么改?不改亡朝廷,改了就要亡天下啊!”
从马政窥一斑可见全身,关乎国家军政核心的事儿都能腐败成这个样子,那就别提修河、救灾、日常治理这些事了。
“不改,顶多是没钱,让官员自己去搂!只要朝廷适当的抓几个贪官杀一杀,缓解一下民间怨气,终归还能往后拖。可要是真改,动了世家和士族的利益,怕不是要有七国之乱。”
苏轼有才,你让他七步成诗,他能写一本出来。
他有号召力,你让他修水剿匪,他能让一方安定繁荣。
可是面对大宋这个烂摊子,你让他想解决办法,跟找瞎子打听道儿一个意思。
“可你不是说,只要启发民智,唤醒青年,就能扫荡乾坤么?”
“唉......,只怕时间不站在咱们一边啊。我本打算两头点蜡烛,你拿了钱,好好刷一刷声望,在欧阳相公离任之前,接掌他的政治遗产。我呢,自下而上,用利益捆绑的办法,给你来自底层的支持。
“谁让你得瑟的,非要鼓动陛下建党组阁,我要不是怕你被两宫和勋贵砍头,能中途改变计划么!”
苏轼没好意思反驳,自从他那天看了李家的绝学,一直想着学以致用。
自己在开封府领着门徒搞纸牌屋,玩的还不够过瘾,遇上了皇帝嘴上一着急,就出了个馊主意。
现在时间过去两天,他也想明白了。
自己以蜀党接班人,欧阳修关门弟子的身份,还不足以掺和到两宫夺权的斗争当中。
别说他了,欧阳修都天天装病明哲保身,韩琦自己都跑路了。
司马光和富弼也一直想跑,要不是赵顼非留着他们镇宅,估计此时俩人都已经在洛阳挖好地窖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历来急智,快想个办法!”
办法,哪儿来的办法?
你想借着皇帝把水搅浑,殊不知搅起来的沉渣有毒,自己也得翻肚皮。
眼下,大宋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皇帝年轻,两宫争权,旧臣想退养,王安石这样的想上位,造成了一个局面——中央权力空虚。
上面空了,底下才有操作空间,才敢放开手脚自肥。
这也是朝廷欠薪欠饷,赤字七千多万还不倒,甚至各路各州民情还不错的原因。
实际上,从英宗到赵顼的这段时间,大宋变成了一个各地自治的状态。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