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立刻反唇相讥,他冷笑一声:“仁德是对顺民,而非对负隅顽抗之敌!
“独孤伽母子代表的是前朝,不彻底铲除,难道要留着让他们日后东山再起吗?”
“陛下,乱世当用重典,此时心慈手软,他日必遭反噬!”
“李大人!”
廖乾寸步不让,声音也严厉起来:“你口口声声为陛下江山着想,可知马上得天下,安能马上治之?”
“如今天下方定,百废待兴,首要之务乃是收拢人心,稳定秩序!”
“杀戮前朝皇室,除了能逞一时之快,除了能让如李大人这般急于表功之人得偿所愿,于国于民,有何实质益处?”
“只会徒增恐慌,令四方未附之地更加离心!”
“你……廖乾!你休要血口喷人!”
李弼被戳到痛处,尤其是急于表功四字,让他脸色瞬间涨红,背上的伤也因激动而一阵剧痛。
他指着廖乾,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我李弼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容你在此污蔑!”
眼看两人就要陷入人身攻击,又一位官员站了出来,是太常寺少卿张义。
他性格较为温和,试图从中调和,但立场依然站在廖乾一边:
“陛下,李大人、廖大人皆是为国考量,只是角度不同。”
“臣以为,廖学士所言,不无道理。”
“独孤伽母子确已无力回天,杀之易,然其后患,在于史笔如铁,在于天下士林之口。”
“陛下若能在此时展现容人之量,效仿古之圣王,加以幽禁或废为庶人。”
“既可绝其患,亦可显陛下胸襟,令天下归心,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上策也!”
“张大人此言,未免太过书生意气!”
王羽粗声粗气地打断张义:“什么史笔如铁,什么士林之口?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我大楚江山永固,后世史书如何评说,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留着他们,才是真正的隐患!那些心怀异志的旧臣,正需要这样一面旗帜!”
“唯有将这旗帜彻底焚毁,才能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王大人!岂可如此轻慢士林清议!”
这次出声的是国子监博士徐淳,一位年迈的老臣,气得胡须直颤。
“治国平天下,岂能全然不顾道义与人心向背?”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三思啊!大汉立国数百年,恩泽亦布于四海。”
“骤然杀戮其末代君主与太后,恐寒了天下忠义之士之心,亦恐激起不必要的变乱!”
“如今常安初定,四方未附,当以怀柔为主,稳定为上啊!”
“徐博士!你口口声声怀柔,可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赵明厉声反驳:“如今常安城已在陛下掌控,大军在手,谁敢作乱?”
“正好借此机会,看清哪些是真心归附,哪些是包藏祸心!主张怀柔者,莫非自身尚存二心?”
“赵明!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廖乾怒斥:“我等秉持公心,为国建言,岂容你肆意污蔑!”
“是否是污蔑,尔等心中自知!”李弼阴恻恻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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