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鬼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马队里的其他汉子脸色骤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前,一个个握紧了兵器,警惕地盯着福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为首的汉子脸色凝重到了极点,重新打量着福生,声音里多了几分忌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别浪费时间了。”就在福生要开口时,茶摊里的李景隆终于放下了酒壶,缓缓站起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周遭的风声。
福生立刻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握紧手中的佩刀,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再次冲出,直扑为首的汉子!
那汉子见状,急忙抽出弯刀格挡,可他的动作在福生眼里太慢了!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两把刀瞬间碰撞在一起,汉子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弯刀险些脱手。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福生已经旋身来到他身后,佩刀在他脖颈处轻轻一抹,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与此同时,周遭的黑暗里突然冲出数十道人影!
他们个个动作迅捷如鬼魅,眨眼间便冲到了马队的汉子们面前。
长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汉子们的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却又很快平息。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瞬间,十几名汉子便纷纷栽倒在地,脖颈处的伤口都整齐划一,几乎同时咽气!
马队后方的百姓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地趴在黄土里,连头都不敢抬。
邵安走到为首汉子的尸体旁,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脸,确认人已经死透后,才冲着手下摆了摆手。
锦衣卫们立刻收起绣春刀,动作麻利地将地上的尸体拖到路边的草丛里,又用黄土掩盖了官道上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迅速退回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
李景隆走到百姓们面前,蹲下身,看着那个还在发抖的年轻妇人,眉宇间闪过一抹怜悯。
他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都起来吧,不会有事了,赶紧回家去吧。”
百姓们愣了愣,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李景隆温和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消失的锦衣卫,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得救了。
有个中年汉子率先爬起来,冲着李景隆磕了个响头,哽咽着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
其他百姓也纷纷效仿,一时间,磕头声、道谢声此起彼伏。
福生和邵安快步上前,用佩刀割断了绑在百姓们手上的麻绳。
麻绳解开的瞬间,百姓们的手腕上纷纷露出了深深的勒痕,有的甚至已经溃烂。
可他们顾不上疼痛,又对着李景隆磕了几个头,才纷纷起身,搀扶着老弱妇孺,踉踉跄跄地逃向了无边的夜幕。
他们不敢再待在这里,只想着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而那名被马队拖行的老妇,此时早已断气。
等百姓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邵安才走到李景隆身边,低声道:“景帅,尸体已经处理好,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李景隆点了点头,,沉吟道:“要想悄无声息地进入城内,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片刻之后,李景隆带着福生和邵安等十多个人纷纷换上了沾满血迹的蓝色劲装,腰间别着汉子们的弯刀,策马向西门而去。
月光下,他们倒真有几分乱军的模样,只是眼神里的凌厉,却不是那些匪类能比的。
“快开城门!”
行至西门城下,福生仰头冲着城楼上的守军厉声高喊。
十几批快马疾驰而来,风风火火。
城楼上的守军举着灯笼俯身查看,昏黄的光线下,见来人穿着蛮族士兵的装束,腰间别着弯刀,便立刻挥手示意:“是自己人,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两扇包铁木门缓缓向内敞开,露出幽深的门洞。
李景隆始终冲在最前面,头上的黑巾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经过门洞时,他刻意放缓马速,目光飞快扫过两侧城墙——借着守军灯笼的微光,果然看见墙砖上有几处隐藏的破损痕迹,和纪仁此前描述的分毫不差。
为了混入古州城,他们不仅换上了此前斩杀的蛮族士兵的衣物,还用黑巾将头脸层层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更有几名锦衣卫褪去甲胄,扮作被掳的百姓,双手反绑在身后,垂着头跟在马队后方。
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演得惟妙惟肖。
这般装扮,在这光线暗淡的夜里,任谁也难辨真伪。
可就在马队即将全部入城时,负责开门的两名乱军士兵却突然顿住脚步,眉头紧紧皱起。
借着灯笼的光亮,他们瞥见了来人衣服上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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