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昭那句“趁乱!走!”,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所有人残存的力气。
墨枭几乎是咬着牙从地上弹起,一把将地上气息奄奄的沈景玉拽起,粗暴地甩到自己背上。
动作带着一股狠劲,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赵秋哥和吴峰立刻一左一右架住墨枭的胳膊,分担重量并确保沈景玉不会滑落。
“走!”她低喝一声,当先弯腰钻出藤蔓遮蔽的洞口,毫不犹豫地扑向与火光喧嚣完全相反的方向,黑松林更幽深、更黑暗、更崎岖的腹地。
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要想活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管计划多么缜密总会出现变故,不知道李芽将军那边怎么样了,到底还能不能平安汇合。
冰冷刺骨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围绕在每个人身旁,一言不发的缄默和沉重的喘息声,显示出众人的疲倦。
赵秋哥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在最前方引路。他脸上那道刚刚愈合的伤疤在奔跑中隐隐作痛,表情却异常坚毅。吴峰殿后,钢刀出鞘一半,警惕地倾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喊杀声,以及是否还有其他方向的追兵包抄过来。
墨枭背着沈景玉,每一步都沉重异常。沈景玉毫无意识的身体软软地垂着,额头抵在墨枭的颈侧,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拂过皮肤,带来一阵异样的麻痒和沉重如山的压力。墨枭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伤口处因剧烈运动而再次渗出的温热湿意,腐肉被挖出之后,新肉还没出现的血液。
新鲜伤口在挣扎。他心中烦躁更盛,这沈景玉,简直是最大的累赘!可偏偏,他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混乱的念头,只专注于脚下,专注于那多余的良知驱使他必须保住这条命。
吴玉瑶紧紧跟在墨枭身侧,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那是他们仅存的、最重要的伤药。
她死死盯着墨枭背上沈景玉苍白的脸,以及那被层层布条包裹、仍有暗色血渍洇出的手臂,牙齿紧咬着下唇,努力记住墨枭在洞中那近乎残暴的处理手法。
每一次墨枭脚下趔趄或沈景玉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她的心都跟着揪紧。冬曲护着夏词和小栗子,后者早已体力透支,全靠冬曲半扶半拖着前进。夏词的脸上毫无血色,几次险些摔倒。
不知奔逃了多久,身后的厮杀声和犬吠终于彻底被深邃林海的寂静吞噬。只有他们粗重的喘息、踩踏落叶枯枝的声响,以及远处不知名夜枭偶尔发出的凄厉鸣叫,回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停一下,这里应该暂时安全。”赵秋哥扶着旁边的树木,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疲倦,双腿已经开始有些酸疼,自己好歹是习武之人,其他人双腿都已经麻木到快感觉不到。
众人闻言,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几分,几乎是同时瘫软在地。
夏词和小栗子直接瘫倒在潮湿的落叶上,大口喘着气,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冬曲也靠着树干滑坐下来,疲惫地揉着发酸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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