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的队伍三百匹快马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利箭,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地射向那充满了未知与死亡的北方。
他们没有旗帜没有鼓角,只有那压抑在胸膛之中足以将天地都彻底燃烧的复仇火焰与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统一的黑色劲装。
这条路苏知意早已为他们规划到了极致。
没有官道,没有驿站。只有那一条条由江澈的四海通,耗费了数十年心血才秘密开辟出来的足以避开所有关隘与眼线的蜿蜒崎岖的商道。他们翻山越岭,昼伏夜出,饿了便啃一口怀中那由苏知意亲手调配的足以支撑一日行军所需的高能军粮丸;渴了便饮一口山间那清冽刺骨的雪水。
萧北辰这位曾经的北境苍狼,此刻更是将他那毕生的所学与那从尸山血海之中磨砺出来的铁血煞气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这支充满了狼性的队伍之上。
他教他们
是最简单也最致命的一击必杀的战场搏杀之术。
他教他们的是最实用也最有效的,如何在黑夜之中辨别方向,如何在风雪之内隐藏踪迹,如何在绝境之中用最原始的武器为自己也为身旁的同伴杀出一条血路的生存之道!
五日之后。
当这支早已脱胎换骨的敢死队,终于抵达那座传说中的被誉为朔州门户的破风关下之时。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那座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般的雄关给彻底地镇住了!
城高十丈墙厚三尺,皆是由那最坚固的采自于北山之上的黑铁岩浇筑而成。城墙之上箭楼、望塔,星罗棋布。一队队身穿重甲手持长戟的精锐守军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巡逻。那高高飘扬的画着狰狞恶狼图腾的朔州军旗,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响,仿佛在向所有胆敢靠近的敌人宣告着此地不可逾越的威严!
“头儿,”一名出身于朔州,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的斥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萧北辰的身后,那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微微颤抖,“关内守军约莫三千。耿云飞的主力大营就在关后三十里。我们怕是连靠近城墙百丈之内都做不到。”
这便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不可战胜的敌人。
然而,萧北辰那张刚毅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看似是固若金汤的城墙,落在了那关隘之外一片占地广阔戒备却相对松懈的由无数巨大的粮仓与草料场所组成的临时的补给大营!
“他还是那么的自信。”萧北辰看着那座为了即将到来的南征而临时扩建了数倍的补给大营,那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讥讽的冷笑。
耿云飞这个他曾经的同僚如今的叛将,终究还是犯了一个所有自大的将领都会犯的致命错误——他将所有的防御重心都放在了那座雄关之上,却忽略了那同样关乎着他数万大军身家性命的后院!
“传令下去,”萧北辰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今夜三更有风雪。”
“我们便送他一份足以让他永世难忘的……”
他顿了顿,那声音响彻了整个死寂的山林。
“大礼!”
当夜,三更。
一场毫无征兆的如同鹅毛般的暴雪如约而至。
整个天地都仿佛被这片突如其来的充满了肃杀与寒意的纯白给彻底地笼罩了。
破风关的城楼之上,那负责守夜的哨兵早已被这足以将人骨头都冻僵的寒风给吹得缩起了脖子。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送入地狱的死神已然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动手!”
萧北辰那冰冷的不带半分感情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判决在这无声的暴雪之中轰然炸响!
兵分两路!
一路由他亲自带领两百名精锐的敢死队员,借着那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那座充满了火药与死亡气息的补给大营潜行而去!
而另一路则由那身手不凡的副将带领着剩下的一百名弟兄,抬着那几十口沉甸甸的装满了惊天雷的木箱,绕到了那座雄关的另一侧一处偏僻也无人问津的悬崖峭壁之下!
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不是杀人。
而是制造一场足以将整个破风关的注意力都彻底吸引过来的混乱!
补给大营之内同样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负责巡逻的几队守军,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雪给冻得躲进了营帐之内,围着那温暖的火炉喝起了能驱散所有寒意的烈酒。
他们不知道那黑暗之中已有两百双充满了复仇火焰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组,二组,”萧北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清晰地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清理外围哨兵。记住只许用弩,不许出声!”
“三组,四组,”他指着那几十座堆满了粮草的巨大仓库,“地龙翻身给我埋在承重墙下!”
“五组!”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座位于整个大营最中心也是防卫最森严的储存着火药与军械的核心武库之上!“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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