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苒凝视着木盒中流光溢彩的羽毛,心头疑云密布。她能感觉到,这羽毛的力量本质是极其纯粹的生命与净化之力,与寂灭本源、深渊魔力乃至这南疆的至阳火灵都截然不同,甚至隐隐相克。但为何会刺激到红丝绕?难道这情咒并非单纯的法力凝结,其深处也隐藏着某种与“净化”相关的禁忌?
无数的念头在脑中飞速闪过,但此刻并非深究之时。她小心翼翼地将木盒盖上,那盈满房间的七彩流光随之收敛,手腕和识海的异动也渐渐平复,仿佛潮水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沙滩和惊悸的心神。
“师姐……”她低声呢喃,将木盒紧紧握在手中,冰凉的盒壁让她灼热的掌心稍感舒适。这羽毛,恐怕绝非萧暮雨所说的“或有所助益”那么简单。它是一把钥匙,还是一道催命符?
接下来的数日,施苒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房内调息,适应流火城的环境,并暗中观察七彩羽毛、红丝绕以及体内力量之间的微妙平衡。她发现,只要不直接接触羽毛,或者不长时间暴露在其光芒下,红丝绕和魔力便能维持之前的封印状态。而羽毛散发出的无形气息,虽然会引动躁动,但若小心引导,那丝祥瑞净化之力,反而能稍微抚平因寂灭本源与阳火环境冲突带来的经脉刺痛感。
这发现让她稍稍安心,至少此物并非全然有害。
期间,凌霄带着骆长风和萧暮雨外出打探消息。流火城因炼器大会临近,愈发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云集,关于“熔火之心”的传闻也多了起来。有说熔火之心深处孕育着万年地心火莲,乃火系至宝;有说那里是上古火神陨落之地,残留着神性碎片;更有隐秘的流言,提及焚天谷似乎一直在秘密搜寻某种至阳至纯的灵火,似乎与修复某件重要器物有关。
这日傍晚,三人返回客栈,神色间带着一丝凝重。
“师尊,可是打听到了什么?”施苒为几人斟上凉茶,问道。
凌霄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确有些收获。焚天谷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
骆长风接口,语气带着惯有的冷冽:“据闻,焚天谷内部大致分为两派。一派以谷主炎烬为首,主张精研炼器之法,与外界交流合作,壮大宗门;另一派则以大长老赤煊为主,较为保守排外,认为焚天谷的火炼之秘不容外泄,且对谷主近年来的一些举措颇有微词。”
萧暮雨补充道:“我们借石猛的关系,在外院打听到,近期谷内似乎因为某件‘镇谷之宝’的修复问题,两派争执加剧。那石猛言语间对谷主极为推崇,但对大长老一系却颇为忌惮,不愿多谈。”
“镇谷之宝?”施苒心中一动,“莫非与紫电萤火有关?”
“不无可能。”凌霄沉吟道,“紫电萤火乃至阳灵物,若焚天谷的镇谷之宝是火属性神器,需要此物修复,倒也说得通。只是……若此物真的在熔火之心,为何焚天谷自己不取?是取不到,还是另有隐情?”
正在几人分析之际,客房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随即是石猛那熟悉而略带急促的声音:“凌霄前辈,几位恩公可在?”
骆长风起身开门,只见石猛站在门外,面色有些焦急,额角还带着汗珠。
“石猛师兄,何事如此匆忙?”萧暮雨温和问道。
石猛进屋,顾不上客套,压低声音道:“几位恩公,方才谷内传出消息,三日后,‘赤焰道’将提前开启!”
“赤焰道?”凌霄目光一凝,“可是通往熔火之心核心区域的那条试炼之路?”
“正是!”石猛点头,“原本赤焰道是在炼器大会之后,作为优胜者进入熔火之心寻找机缘的通道。但不知为何,大长老一系突然提出,因谷内重宝异动,需提前开启赤焰道,选拔弟子进入查探,并允许部分外来修士参与,美其名曰‘共探机缘’,实则……据我猜测,恐怕是想借外力达成某种目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谷主似乎被迫同意了。此次赤焰道开启,危险程度未知,而且大长老一系的弟子必然会全力争夺名额,几位恩公若对熔火之心有意,这或许是个机会,但千万要小心。大长老他们……行事风格颇为强硬。”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凌霄等人的计划。
“提前开启……”凌霄指尖轻叩桌面,“看来焚天谷内部的暗流,比我们想象的更急。这确实是个接近熔火之心的机会。”
骆长风眼中闪过锐意:“既来之,则安之。闯一闯这赤焰道又何妨?”
萧暮雨则更谨慎:“师尊,此事透着蹊跷。那大长老一系主动引入外力,所图必然不小。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
施苒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凌霄:“师尊,我想参加。”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体内力量的躁动,红丝绕的隐患,以及那根神秘羽毛带来的变数,都让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熔火之心,是她必须去的地方。那里或许有解决她身上问题的契机,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但无论如何,她不能退缩。
凌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的决然,最终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争一争这名额。石猛小友,多谢你告知此事。”
石猛憨厚地笑了笑:“几位于我有救命之恩,这点消息算不得什么。赤焰道的选拔就在明日于焚天谷外院的‘演火坪’进行,主要是考验对火灵之力的掌控和抗性,以及对炼器基础的理解。几位准备一下,我明日再来为几位引路。”
送走石猛后,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长风,暮雨,你二人虽非主修火系,但根基扎实,应对选拔应无问题。苒苒……”凌霄看向施苒,面露担忧“你的火系灵力被封,明日选拔,恐是场硬仗。那‘幽冥镇寂印’需运用得当,必要时……”他目光扫过施苒的储物戒,意有所指。
施苒明白师尊的意思,是让她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借助那根七彩羽毛的力量,也许,梅若雪也是此意?她微微颔首:“弟子明白。”
翌日,焚天谷外院,演火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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