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陈甸甸你非要这么刺人是吧。】
【我哪刺人了?】
【行。】
她后来想起这段对齐昂爱答不理的高一,是她扭扭捏捏、言不由衷的十六岁,她一味想要齐昂发现她的小脾气,她的倔强,她的臭毛病。
她那青春期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跟难堪,让她闭嘴不谈却想要齐昂懂她的所有难过,所以不适,她表现出一副把人往外推的模样,内心却极力地渴望着他用怎么都赶不跑的架势站在她身边让她有满足感跟安全感。
是她别扭。
所以在不冷不热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她真的跟齐昂的关系变得淡了很多。
他身边是有很多朋友,没道理每次都热脸贴冷屁股。
于是陈甸甸又有些难过。
怎么不继续啊,怎么不来找她不安慰她不像是以前那样死皮赖脸了啊?
因为他变好了变厉害了,掌握主动权了,所以要她去摇尾乞怜吗?
她才不要。
后来那几天齐昂也真的没搭理她了,陈甸甸托着腮帮子想,他是不是看不上她了。
毕竟她脾气真的好差。
但她没心思想这些,月考她考的不太好,钟枝给她找了个家教补课,她偷偷私下问,知道对方的是四百五一个小时,她大概算了算,光是她的生活费资料费,补课费,加上这个房子的房租,水电什么的统统加起来,对钟枝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她也曾偷偷给陈镇打过电话,但陈镇只是说让她好好学习。
不知道是不是问的太多,陈镇的语气有些燥:“钱是我欠的关你什么事儿,上你的学,你操心有用吗?”
随后他沉默了片刻,略显疲惫地说:“甸甸,妈妈在家吗?回家了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吧,对不起爸爸有点累,不是故意骂你的。”
陈甸甸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趴在桌子眼泪不停的掉,吸着鼻子打开手机,看了半天却不知道要给谁发消息了。
她回头看着静悄悄的房间,昏暗的灯光,破旧的红木家具,漏水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声响,风吹进来冰冷的空气,都让她觉得痛苦。
或许是体会到了钟枝的为难,陈甸甸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买过任何东西,高中餐厅每次都去的一楼。
她本来就吃的少,只是有些挑食,现在仍旧挑食,饿了不行了才去餐厅点一份青菜炒肉跟米饭,或者买一份昂贵的外卖,可以吃剩下一半放到晚上热一下再吃,平均一下可以维持生活费平衡,还能留下一些些以防有需。
学校三周才放一天半假期,放假她就在家补课,她觉得自己活的浑浑噩噩的。
补课老师知道她的所有课表,会准时在她放学后在家等她,分秒必争,她也没有办法绕一圈甚至是在附近吃个晚餐才回去,老师没有家里钥匙,她会站在门外等她回去开门。
可在某个放学后,陈甸甸还是鬼使神差地跑去了齐昂的高中。
看到了他穿着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深蓝色西装校服,旁边站着几个漂亮张扬的女孩,波浪长发,吊带裙工装裤,比热辣的阳光还要刺眼。
洋洋洒洒一群少年少女,青葱岁月,张扬声色,他们应该是要去附近玩。
看了几眼,陈甸甸总结了几点。
他有新的朋友了,那些人都围绕着他转,把他当成世界的中心。
这才几个月,都已经不记得她了。
他应该知道她家里出了事,他的沉默表明了他的远离。
陈甸甸有些丧气地转身回了家。
又隔了大概一周。
她收到了齐昂的微信消息,说约她出来吃饭。
【你不来我真生气了。】
陈甸甸还有些惊讶,随后看着自己手边那剩下的半碗拉面,还是中午吃剩下的,钟枝没回家,她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
不会是要去什么高档餐厅吧?
平宜的物价都特别高,她以前又不是没来过,知道那些餐厅光是一个溏心蛋配一小块牛排都能卖大好几百。
随后,她还有些窃喜。
心里暗暗握拳,如果齐昂还是把她当朋友的话,她就不作了。
她最会顺台阶下。
且朋友之间讲究的是你来我往,公平公正,和平相处。
不能总是占人便宜。
【你请客吗?你请客我一定去。】
她没想占便宜!她真的没钱!
也不好意思跟钟枝要。
对面回得挺快。
【什么时候让你买过单了,周六白杨路十字路口等你。】
陈甸甸之前有跟齐昂去过那个十字路口,附近有平宜最大的国贸商场,繁华都市的中心地区,各种奢牌聚集之地。
陈甸甸发了个:【好。】
【在干什么?】
【看书,好累。】
【早点休息,陈甸甸,不许失约,我会等你的。】
陈甸甸鼓着腮帮子打字:【嗯。】
看到他发来的晚安,她这几个月头一回奖励了自己早睡。
希望晚归的妈妈没发现,没生气她今日的懈怠。
可是她真的好累好困了。
平宜在这周正式进入了梅雨季,从周二开始便下起了连绵不断的雨。
她偶尔盯着外面,在想周六还会不会下雨,如果下雨了齐昂会不会来。
她倒是想给齐昂发个消息,可惜班级里有人玩手机早恋被毛月发现了,她便在家长群里叮嘱了所有家长,义正言辞说学校禁止玩手机,更禁止早恋,希望家长平时注意,多关心自家孩子。
钟枝就把她手机给收了。
那天,还真下起了雨。
剩下最后一节自习课,她从厕所出来往教室里走时,晕倒在了教室门口,被刚好临过的隔壁班班主任打了110送到医院。
她一直到晚上才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满是消毒水味,白色的天花板,很长的吊瓶支架,透明吊瓶里的液体剩下一半在微微晃动,中转管中的液体一滴一滴进入身体。
她脑子里总是有声音在震荡,耳朵里嗡嗡的叫,一直到旁边有护士走过来,她才转了转眼睛,歪过头虚弱问了一句。
“姐姐,外面下雨了吗?”
护士放下手里的小托盘,声音很轻很温柔说:“对,你来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又问:“现在几点了啊。”
小护士说:“八点半了,你妈妈很快就过来。”
她晚上九点才下班。
陈甸甸又哦了一声,她浑身没力气,坐不起来。
只是想着这个时间齐昂应该走了吧,或许就没来。
脑子里又回想起来他说的会等她。
杂乱的思绪重重压着,呼吸都费力,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她听到钟枝问医生她能不能出院,医生的语气颇为愠怒。
连别人都会心疼她一些,可钟枝只是哦了一声之后,接了客户的电话匆忙从病房离开。
陈甸甸沉默地听完,偷偷侧过头,紧紧贴着枕头,眼泪从眼角顺着往下掉,隐忍着声音跟情绪,鼻梁颤抖,滚烫泪水藏进了头发丝里,所以没人能看见。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久了,她晚上不太能睡着。
她睡的病房里有两个人,隔壁是个正在打鼾的老奶奶,陈甸甸就静静地听着有节奏的呼吸声,又听着外面暴躁冷冽的风声,雨声渐歇,空气冰冷。
她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坐起身,穿上鞋,静悄悄从病房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竟然真没碰到一个医生拦着她。
也是,她又不是什么重刑犯人。
掏了掏口袋,她的棒球服外套中只有十块钱,还是钟枝给她的饭钱。
去附近商店换了零钱,又问了公交车的路线。
她不太熟悉路,脑袋一阵一阵的疼,风一吹仿佛有颗钉子在搅和,血肉模糊了一样,疼的她想哭。
这样的状态下,中途不小心坐错了一次公交车,最后花费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才艰难险阻到了那个十字路口。
她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雨后黑夜空荡荡的十字路,乌黑的眼睛盯着,看了整整十秒后,揣着口袋耷拉着脑袋。
钱不够了,怎么回去啊。
“陈甸甸,你跑什么?”
一道沙哑沉闷的嗓音喊了过来。
她脚步一止,后知后觉听到有人叫她,于是慢慢回头,看到一个全身湿透的颀高身影。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我把副cp的开头跟这个都写了,暂时对这个更有灵感~
如果跟前面有出入,不要在意orz,毕竟咱们是个if线~满足一下遗憾。
评论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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