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几年冬
◎我求婚呢。◎
陈甸甸倏然扭过头偷撇了他一眼,眼神毫无温度,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气。
过了两秒,齐昂才轻笑了一声,心不在焉的调调:“开玩笑的。”
不像是真的开玩笑。
尴尬气氛仍旧缓解了一些,王晨光举着手里的杯子嚷嚷说:“喝酒喝酒!哎对了,我们一会要不要去初中学校转转?”
初中生已经放假了,现在学习应该关着门。
“这个时候?怎么进去啊,我听说现在进出学校都要刷卡,可高级了,比我们那会好了不知道多少。”
“那个牌匾也换了,我上次路过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我们初中。”
旁边有人贼眉鼠眼地笑着说:“我们跳墙进去咯,围墙我看还没修。”
旁边有人给了他一拳:“得了你,女孩都穿着裙子呢,跟你去爬墙。”
陈甸甸晚上吃的不多,塞了两口鱼香肉丝就不怎么饿了,看着他们激情的决定,感觉有些好笑。
她倒是想过也去初中学校看看的,那个初中跟小学连着,承载了她儿时所剩无几的全部快乐记忆。
她对她的高中倒是没有任何留念。
有人提前出去结了账,打了几辆车,乘着乌黑的雪夜,一群脸带笑意的小部队洋洋洒洒从往学校那边走,还有几个同学家里有事提前走了。
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在此刻却莫名找到了一些青春回忆,心情都高昂起来。
中间倒是有人跟齐昂主动攀谈,他歪着头一句一句聊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正前方跟人说话的陈甸甸。
路边的灯光并不是很亮,晕着一圈光,地面厚厚的一层雪发出滋滋响声。
小雪飘着,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前面几个女孩穿着厚厚的棉袄,陈甸甸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小熊的帽子,脑袋一动,小熊帽子的耳朵也跟着晃荡。
她歪着头跟旁边几个女孩八卦,闲聊着工作跟日常,几个女孩相互加了微信,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表情格外丰富灵动。
齐昂单手揣着口袋,眼睛盯着她没能移开。
那一瞬间,他们离别的八年碎成粉末,被风吹走不复存在。
她好似,一直待在他身边,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永远那么灿烂娇纵,让他心动着迷。
一群人穿梭在街道上,旁边黑皮男人还忍不住憨憨地问:“昂哥,你真的想追甸甸啊?我就说,上次在微信群里,谁都不回你就回复了她,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结果人都结婚了。”
王晨光捂着他的嘴巴,小声说:“行了你。”
齐昂偏眼,轻笑着:“等会再说,帮我个忙。”
“啊?”王晨光指了指自己,“我帮你忙?”
“你不是想创业吗?我答应给你投资,帮我个忙就行。”
王晨光才摸了摸后脑勺,偶感不耻,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说:“你,看出来了。”
他去结账,忙前忙后,他邀请的齐昂来。
他也知道,明面上大家是和和气气的旧友相逢,没搞那么多虚的,但齐昂这么一颗大树立在这儿,谁能不心动。
他现在的身份跟地位,伸伸手指,就能给别人荣华富贵的一辈子。
能够看得起他们,还记得这点早八百年的旧情已经不错了。
他没表现那么明显,脸皮还是太薄,吃完那顿饭后,听着大家说以前,不想单纯的关系被破坏掉。
齐昂说完,又看着他一眼,淡声说:“投资有风险,如果失败了,你以后也不用联系我了。”
王晨光笑了一声,站支棱了,说:“行。”
他会用结果证明给他看,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说完,他看着齐昂挺郑重说了一句谢谢。
十点钟的漆黑天空下,初中学校门口的那排路灯开着,下着雪,灯下像是蒙了一层雾,落在地面的薄薄那层雪上。
街道周遭只有零碎的几辆车经过。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不知道是谁还真拿出来了学校后门的钥匙,破旧生锈的铁门发出“哐当”响声,打开之后,一个个偷偷溜进去。
走进去便是一个的偌大篮球场,网格围栏处立着几个地灯,半明半暗,整个学校映入眼帘。
陈甸甸揣着口袋,漫步走着,眼睛盯着远处漆黑的教学楼,乘着黯淡光线,红瓷砖堆砌的墙壁上写着金色的明德楼三个字。
脑子里忽然在想,如果今天是单独跟齐昂来就行了。
雪下的好静。
她不敢回头。
也都怪齐昂,她前脚说了个结婚了,还没找到契机说出那句结婚对象是齐昂,齐昂来了一句在追她。
她进了包间之后,其实没想要隐瞒什么的。
倒是被齐昂这句话堵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想回头看,想牵他的手。
齐昂的手掌总是宽厚温热,她手凉的要冻死了。
她盯着学校篮球场,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打篮球就是跟齐昂一起,那时的她觉得篮球是个挺酷的东西,看到齐昂玩还有些惊讶,在她心目中只有那些年长一点的哥哥在玩。
她不知道齐昂每次放学都会跟朋友去打球。
她想玩,独自抱着他的篮球,学着别人在地上弹。
结果忘记擡头,篮球直接砸在了鼻子上,流着血,她的哭声嘹亮。
等齐昂跑出来,拉着她就往附近的诊所去。
她第一次玩台球也是齐昂教的,他告诉她哪个是黑八,告诉她技巧,告诉她想玩什么,一定要玩到赢为止。
不管别人,自己要赢。
钟枝小时候并不是很爱管教她,她工作很忙,陈镇更是除了工作就是钟枝。
她从小乐观奔放,被放养长大,齐昂在她生命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分量。
可以说,是他带着她长大的。
陈甸甸盯着教学楼,看着几个人径直往学校多媒体教室走去。
有人提议看有没有断电,一起看场电影。
他们初中毕业那天晚上,班主任就带着全班看了《肖生克的救赎》,最后在教室放了余超颖的《同手同脚》。
陈甸甸站在小群体边缘,听着他们说小声点,别引来人,手灯都捂着一半开的。
她错过人群,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身后的齐昂,不需要找,他就站在她的正后方。
好似以前一样,她只要一回头,就能轻而易举找到齐昂。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八风不动,姿态散然,眼睛里只有她的身影。
他这辈子轻狂难驯,唯一甘心奉行的是陈甸甸至上主义。
或许从进来之后一直没吭声过,陈甸甸跟齐昂俩人没了一群人也没发现。
一直窸窸窣窣走上三楼,有人跳窗进了多媒体教室,打开门进去也没敢开灯,打着手电,拉上窗帘开了大屏幕,播放了一部《海上钢琴师》来看。
才忽然发现陈甸甸跟齐昂没在。
但莫名其妙的,谁也没出声问。
陈甸甸拿着手灯照着楼梯,转了一圈走到了初三的教学楼,走的很慢,跟齐昂并排着,这边地面上的新雪未经人踩过,依偎的两人留下齐齐的两对脚印,一大一小,跟的很紧。
她左手还被齐昂攥着,冰冷的时间太长,齐昂怎么捂都捂不暖,他搓了搓,拧眉说教:“都说了让你穿厚一点。”
陈甸甸不太服气,即便四下没人,声音仍旧压的很低:“已经很厚了,再穿我都要成球了,你刚过来没人发现你吧?”
周遭过于空旷,站在楼梯道里,稍微擡高声调都会有回声。
陈甸甸看着熟悉的台阶,脑海里回荡起不少跟齐昂一起从这里经过的回忆。
每次早上他都会在她家门口等她上学,不管会不会迟早,总是跟她一起过来,老师说他俩是罚站二人组。
但每次下课陈甸甸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家,除了想让他给掏钱买东西外,没主动等过他,当时的她并没有觉得必须要一起,但他也总是能每次都在校门口追上她回家的脚步。
高中时,每次自己回家,她又都会想起她是一个人,想起以前他总是在她身边。
那些习惯入了骨,他仿佛成为了身体骨骼里不可或缺的一块。
硬生生抽了出来,她活不好。
齐昂把她的手握着放进暖好的口袋里,缓缓挑起眉:“我们是在偷情么?”
“谁让你说你在追我的。”
“谁让你说你结婚了的。”
“我没结吗?”
齐昂别过头:“没说跟我。”
陈甸甸眨了下眼:“谁让你——唔”
她话没说完,直接被齐昂单手撑住她身旁的楼梯蓝漆扶手,另一只手还握紧着她的手,把她整个人困在楼梯台阶上。
陈甸甸的脊背靠着楼梯铁围栏,只能仰着头,被迫跟他接吻。
吻得很深又很重,喘息声都荡在狭小的这点空间里,激得全身酥麻。
鼻息的热气喷洒在脸颊,不光从手心渡过来的热,她浑身都在燃烧一般。
一直到有些喘不过气,陈甸甸轻轻推了一下,手机垂落在口袋里,光线极其的弱,她只能模糊地看到面前男人的轮廓,抵着她,熟悉又黑暗的感觉,让她莫名心脏跳的很快。
她脑海里一会儿想起初中肆意张扬的齐昂,一会想起高中蓝色校服的冷恹少年,最后又是那个在床上/猛干的他。
太犯规了……
女孩的声音含糊:“别被看到了。”
也不敢吻了。
再吻出事儿。
齐昂眉眼带笑,低眸看着她的唇角,轻轻低下头,用唇在她唇角的水渍上厮磨,一下下舔干净,重新很轻地吻着,声音低又哑。
“你以为他们没看出来?就我俩掉队了。”
陈甸甸睁大眼睛,推开他:“成心的吧你,齐昂同学我的形象,全被你给毁了。”
齐昂啧了声,又问着她说:“你说过几天新闻上会不会散布TJA老板在背后给人当情人的事儿。”
陈甸甸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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