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辈围着赵母一番软磨硬泡，珠珠抱着胳膊撒娇，谨文条理清晰地保证绝不耽误学习，双胞胎在一旁敲边鼓说会照顾好弟弟妹妹。赵母被磨得没了脾气，终于笑着松了口：“去吧去吧，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赵母一旦点头，效率高得惊人。她亲自打电话找齐司礼说明了决定，到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出发，天还没黑。
私人飞机上，齐司礼正襟危坐，和赵家跟来的老管家低声确认着未来几天在瑞士的行程安排，事无巨细。
赵母则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满眼慈爱地听着身边的珠珠手舞足蹈，讲述以前她在藏区没有滑雪板，用两块竹板绑在脚底从雪坡上呼啸而下的趣事，机舱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与此同时，上海的家。
赵父和颜嫣今天难得不用加班，傍晚六点就一同回到了家。推开大门，室内一片静悄悄，只有那条威风凛凛的德牧兴奋地冲上来迎接他们。
颜嫣有些奇怪，朝里面喊了几声孩子们的名字，却无人应答。最终是做饭的阿姨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解释道：“太太和齐先生带着孩子们去瑞士滑雪了，下午刚走的。”
这……太突然了。竟然没人告诉他们。
赵父只是微微挑眉，随即就恢复了常态，招呼颜嫣：“走了正好清静。早点吃饭，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两人都是极重效率、且近日被高强度工作占据全部心神的人，竟也真的没有过多纠结于这次“不被告知”的集体离家出走。
饭桌上，难得的安静。吃着吃着，颜嫣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筷子说道：“爸，今天王助理跟我汇报，说……那三胞胎，今年没有按时领取养育资金。”
赵父夹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接回国了，送进普通的公立初中。以后就按部就班上学，等年纪到了，直接送进部队磨练。生活和教育费用暂时不用给了，他们名下的信托基金，产生的零花钱足够他们在国内过上不错的生活。”
颜嫣闻言，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父亲，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妈知道这件事吗？”
赵父终于抬起眼，与颜嫣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就是她决定的。”
颜嫣握着汤匙的手指微微收紧，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政审……过不了吧？我记得，靳媛是有案底的。”
赵父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神态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久远的公事：“不是靳媛的。是靳媛妹妹的——她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女。靳媛当年怕疼，取的是她妹妹的卵子。”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隐藏的信息却让人不寒而栗。颜嫣一时语塞，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那她妹妹，现在人在哪里？”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妈……她不介意吗？”
赵父放下餐巾，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去年去世了还有啥好介意的，得了血液病。她找上门来，把当年的真相都说了，希望孩子们能做个骨髓配对，救她一命。”
他收回目光，看向女儿，眼神深邃：“你母亲让她和孩子们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了她说的话。”他停顿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静默，“但是，没有同意让孩子们做骨髓配对。李院长后来也说了，病情发展到那个阶段，就算配对成功，意义也不大了，太晚了。”
颜嫣沉默着，她能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的绝望，也能感受到母亲做出那个决定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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