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嗡——!”
那是弓弦集体震动的恐怖闷响!如同死神的叹息!
无数支蓄势待发的弩箭,从四面八方的屋檐、窗口、街角,如同狂暴的金属暴雨,带着刺耳的尖啸,向着那密集的、毫无防护的学子人群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瞬间取代了激昂的口号,成为这片空间的主旋律!
第一排的学子,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的麦秆,成片地倒下!鲜血从他们的胸口、咽喉、眼眶中迸射出来,在空中形成凄厉的血雾。惊愕、痛苦、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惊恐的尖叫!人群瞬间炸开,之前的秩序和勇气在死亡的绝对威胁面前土崩瓦解。有人试图向后跑,却发现退路已被堵死;有人想蹲下躲避,却被后面混乱的人群踩踏;更多的人,在绝望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然而,杀戮才刚刚开始。
第一轮弩箭洗礼后,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黑色的潮水,面无表情地涌入了混乱的人群。他们训练有素,三人一组,刀光闪烁间,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无论是试图反抗的,还是跪地求饶的,亦或是茫然无措的,只要在攻击范围内,皆是一刀毙命!
绣春刀砍断骨头的脆响,利刃划破喉咙的嘶嘶声,垂死者的哀嚎,幸存者的哭喊……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武松钢牙紧咬,手中戒刀并未出鞘,只是以刀鞘格挡开冲向他这边的慌乱学子,但他麾下的兵马司士卒,在得到明确命令后,也挺起长枪,组成枪阵,一步步向前推进,将那些试图冲击军阵的学子无情地刺穿、挑飞!
鲁智深狂吼一声,将水磨禅杖重重插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土,他双目赤红,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胸中郁愤难平,却终究没有动手,只是死死握紧了禅杖,指节发白。
燕青如同鬼魅,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目标明确,是那些仍在试图组织抵抗、高声呼喊的领头学子。每一次短弩的机括轻响,或是匕首的寒光一闪,都必然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染红了朱雀大街光洁的青石板路面,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向着低洼处流淌。原本象征着文运昌隆的青色儒衫,被肆意泼洒的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褐黑色。书籍、文稿、撕碎的横幅散落一地,被血污和脚印践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盖过了秋日的清爽。
屠杀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名站着的学子被数把绣春刀同时贯穿身体,无力地倒下后,整个朱雀大街,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先前还人声鼎沸的街道,此刻只剩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层层叠叠,触目惊心。数千名心怀“忠义”、意图“清君侧”的年轻学子,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有极少数机灵的,或是被同伴尸体覆盖的,或是侥幸躲入某些死角未被发现的,才得以幸存,在尸山血海中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伯温依旧站在端门城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那片修罗场。秋风拂动他素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与他脚下那片冲天的血腥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他轻轻摆了摆手。
早已待命的杂役和兵卒迅速上前,开始沉默而高效地清理现场。一具具尚带余温的尸体被拖走,扔上等候的板车。清水混合着消毒的药粉,冲刷着地面的血污,试图掩盖这场惨剧的痕迹。
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以及这数千冤魂的无声控诉,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冲刷干净的?
刘伯温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正在被迅速“清理”的街道,转身,缓步走下城楼。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而决绝。
京都的这场“风波”,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被强行“平定”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流淌在朱雀大街上的鲜血,必将浸染大夏未来的史册,也必将在这座古老的帝都,种下更深、更危险的祸根。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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