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转身跑进林子,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引路。赵科长若有所思:\"跟上去看看。\"
白狐带着众人绕过主沟,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崖下。那里赫然躺着具老虎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但脖颈处的弹孔清晰可见。
保护站的人蹲下检查:\"确实是枪伤,死亡时间在一周左右。\"
赵科长环顾四周:\"奇怪,这地方离发现点有两里多地,谁把尸体挪过来的?\"
王谦也纳闷。照片上的背景明明是棒槌沟深处,怎么尸体跑到这儿来了?
白狐突然发出急促的叫声,用爪子扒拉着老虎的嘴巴。王谦凑近一看,虎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他小心地掰开已经僵硬的下颌,取出个金属物件——是个弹壳,但不是莫辛纳甘的7.62,而是更小的5.56!
\"这是......\"赵科长接过弹壳,脸色变了,\"美制16的子弹!\"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八十年代初,这种子弹在国内极为罕见,只有......
\"境外偷猎者!\"保护站的人失声道,\"去年黑龙江那边就抓过一伙,专打老虎卖皮子!\"
事情突然明朗了。有人杀了老虎,故意嫁祸给牙狗屯,还伪造了现场照片!
赵科长立刻命令保护站的人拍照取证,然后对王谦说:\"王队长,看来我们误会了。这事得立即上报,可能是跨国盗猎团伙。\"
回屯的路上,赵科长详细询问了最近屯里出现的陌生人。王谦提到了陈同志和杨教授,但隐去了守墓人的部分。赵科长一一记下,承诺会尽快查清。
送走调查组,王谦和七爷坐在院子里抽烟。夕阳西下,将远山染成金红色。
\"爹的枪没事了?\"七爷问。
王谦点点头:\"藏好了。但这事蹊跷,谁会栽赃咱们?\"
\"不是冲咱们,是冲山神爷。\"七爷吐了个烟圈,\"打死老虎,嫁祸屯里,引开注意,好对棒槌沟下手。\"
王谦恍然大悟:\"又是为了龙髓?\"
\"龙髓早没了,但他们不知道。\"七爷的烟袋锅指向深山,\"我担心的是,那伙人还没走......\"
正说着,杜小荷急匆匆跑来:\"当家的!念白不见了!\"
原来下午王念白说要去找小林姐姐教的野果,到现在还没回来。白狐也不在,往常它总会跟着孩子。
王谦抄起猎枪就往外冲。七爷掐指一算:\"往老松林方向找!\"
天色渐暗,王谦和几个猎户打着手电在老松林里搜寻。忽然,白狐从灌木丛中窜出,咬住王谦的裤腿就往林子深处拽。
跟着白狐,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还有新鲜的脚印。王谦示意其他人散开包围,自己端着猎枪慢慢靠近。
洞里传出微弱的抽泣声——是王念白!还有男人压低的呵斥:\"闭嘴!再哭把你喂老虎!\"
王谦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他悄悄摸到洞口侧面,看见里面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正用刀抵着王念白的脖子!孩子的小脸惨白,但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老大,风声紧,要不撤吧?\"一个矮个子说。
\"撤个屁!\"为首的刀疤脸骂道,\"花了半年踩点,好不容易找到地宫入口......\"
王谦这才注意到,洞壁上有个新挖的坑,露出些古老的砖石结构。难道他们找到了守墓将军的地宫?
刀疤脸突然拽起王念白:\"小子,你爹不是护林队长吗?带我们去找山神,否则......\"刀子在孩子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王谦再也忍不住了,猎枪对准洞顶\"砰\"地开了一枪!碎石簌簌落下,洞里三人顿时乱作一团。
\"放下孩子!\"王谦厉声喝道。
刀疤脸反应极快,一把将王念白挡在身前:\"别过来!否则我宰了他!\"
对峙间,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大型动物在靠近。矮个子惊恐地指向洞口:\"老、老大......\"
月光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逼近——鹿角,鳞甲,黄澄澄的眼睛......是山神爷!
\"妖怪啊!\"矮个子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刀疤脸也吓傻了,刀子\"当啷\"掉在地上。王谦趁机冲进去抢回儿子,反手一枪托砸在刀疤脸头上。
山神爷堵在洞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三个盗猎者跪地求饶,其中一人甚至尿了裤子。
\"持符者......\"山神爷看向王谦,\"这些人......怎么处置?\"
王谦搂着瑟瑟发抖的儿子:\"交给政府吧。\"
山神爷点点头,突然伸爪在三人头顶各拍了一下。他们立刻像被抽了骨头般瘫软下去,但还有呼吸。
\"昏睡三日......\"山神爷说完,身形渐渐虚化,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屯里,王念白在母亲怀里哭了一阵就睡着了,脖子上的伤只是皮外伤。七爷用草药敷了,说不会留疤。
第二天,赵科长带着公安赶来,把那三个昏迷的盗猎者抬走了。看到洞里的古砖,他惊讶不已:\"这可能是重大考古发现!得请杨教授来看看。\"
王谦和七爷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有些秘密,终究是守不住的。
一个月后,省报登出消息:\"兴安岭发现辽代贵族墓葬遗址,考古工作有序展开。同时破获跨国盗猎团伙,缴获虎皮等赃物......\"
杨教授和小林再次来到牙狗屯,这次还带了更多专家。七爷被聘为顾问,王谦则负责安保工作。发掘期间,奇怪的是再没出现过守墓人或山神爷,仿佛一切都只是传说。
只有王谦知道,每当月圆之夜,白狐总会蹲在棒槌沟方向,像是在聆听什么。偶尔,风中会传来低沉的回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告别。
秋深了,落叶铺满山径。七爷坐在老椴树下,哼着新编的山谣:
\"秋风起,雁南飞,
多少秘密化尘灰,
莫道山深无故事,
且看来年春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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