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甚至可能煽动播磨、备前等地诸侯反侧,连朝鲜、琉球方向亦恐生变!”
信长停下脚步,目光投向西方大海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片古老国度正在发生的剧烈动荡。沉默片刻,他眼中闪过决断。
“看来…不能再慢悠悠地整合畿内了。”
信长冷然道。
“猴子!”
“臣在!”
羽柴秀吉立刻上前。
“你即刻动身,前往三河!”
信长命令道。
“去见德川家康!告诉他,海商之利,以往由堺町、九州豪商把持,今后…可由我织田家与他德川家共享!关原以东诸事,他可自决,我信长…概不过问!”
羽柴秀吉立刻领会了主公的深意——这是要以巨大的海洋贸易利益和东国的自治权为诱饵,策反乃至收服实力雄厚的德川家康,一举打破可能形成的包围网,并稳住东海道局势!
“臣遵命!必不辱使命!”
羽柴秀吉领命,匆匆而去。
信长再次望向西方,目光深邃而冰冷。
“明国的风,终于吹过来了…也好,就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看是我信长先布武天下,还是你们…先自取灭亡!”
宋卡港,夜色笼罩下的秘密水寨,海风带着咸腥气息吹拂着纳黎萱紧绷的面庞。
他刚刚结束与心腹将领的密议,正准备就寝,一名来自北部边郡的信使便带来了晴天霹雳的消息。
“殿下!明国…明国局势剧变!”
信使风尘仆仆,声音因急促而嘶哑。
“江南变法彻底反转!严嵩党羽重掌大权,变法校尉队横行,清算异己!杨…杨帆大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纳黎萱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
“你说什么?!杨帆…杨帆失踪了?这怎么可能?!”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在顺宁府并肩作战、智勇双全的身影,那个为他剖析天下大势、助他组建水师的明国重臣。
杨帆若倒,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消息确凿吗?!”
纳黎萱一把抓住信使的衣襟,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千真万确!殿下!”
信使艰难地回道。
“北边几个与我们交好的土司都传来了类似的消息,明国那边已经传疯了!张居正闭门不出,江南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水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纳黎萱的亲卫队长匆忙进来禀报。
“殿下!俞大猷俞将军…俞将军他带着半支船队,突然起锚返航了!只留下话说…说是明国有变,他必须立刻回去!
留下的火器弹药,他已无权动用,请殿下…好自为之!”
纳黎萱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一步,靠在案几上才稳住身形。
俞大猷…竟然不告而别?!连他这样沉稳持重的老将都如此仓惶急切,可见明国之变已到了何等危急的地步!
坏消息接踵而至。随后几日,更多细节传来:太子监国,陈以勤组建议事堂,但实权落入严党之手。
张雨、万采等人推行所谓“复归圣道”新政,实则为倒行逆施。各地变法成果被毁,支持变法者遭清算…
纳黎萱独自一人来到海边,任凭冰冷的海浪拍打着他的脚踝。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局势之险恶,已远超他的想象。明国这个庞然大物的内乱,必将引发整个东南亚的连锁反应!莽应龙…那个宿敌,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想起杨帆曾经的忠告。
“殿下欲成大事,内患不除,终为掣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能再犹豫了!纳黎萱眼中骤然闪过决绝的厉色。杨帆能做到的,他纳黎萱为何不能?!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当夜,宋卡水寨灯火通明,杀机暗藏。纳黎萱秘密点齐绝对忠诚的水师亲兵,深夜悄然出动,以雷霆之势,直扑水寨及周边城镇中早已暗中监视已久的数十个目标。
一夜之间,四十三名暗通东吁王朝、或与本地心怀叵测的贵族勾连的内鬼,被一举成擒!
严刑审讯之下,一个惊人的阴谋浮出水面:莽应龙已得知明国剧变,认为时机已到,正秘密调兵遣将,准备水陆并进。
再次大举入侵暹罗,意图将坦马罗阇家族彻底斩尽杀绝,永绝后患!
纳黎萱拿着口供,连夜返回大城皇宫,直面他的父亲,国王坦马罗阇。
“父王!不能再苟且偷安了!”
纳黎萱将口供重重放在父亲面前,语气斩钉截铁。
“莽应龙的屠刀已经举起!
我暹罗已到亡国灭种之边缘!唯有宣布独立,誓死抗争,方有一线生机!”
坦马罗阇看完口供,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独…独立?向莽应龙宣战?!纳黎萱!你疯了!你这是要将我坦马罗阇家族推向万劫不复之地!这是亡族之举!绝对不可!”
“苟且偷生,才是真正的亡族!”
纳黎萱目光如炬,毫不退缩。
“父王!您忘了顺宁府了吗?忘了我们曾与杨帆并肩,是如何击退不可一世的莽应龙的吗?!
他并非不可战胜!如今明国虽乱,但莽应龙亦失一强援!
这正是我暹罗人拼死一搏,挣脱枷锁,恢复故国的最佳时机!甚至是唯一的时机!”
坦马罗阇又惊又怒,猛地站起身,指着纳黎萱的鼻子骂道。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是要害死全族!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拿下!”
殿外的侍卫却面面相觑,无人动手。
他们早已被纳黎萱的威望和决心所震慑。
纳黎萱眼中闪过痛楚,但随即被无比的坚定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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