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依依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无数疑问和惊骇交织在一起,她迫切地想找到路鸣泽,揪着他的衣领问个明白。可那个神出鬼没的小魔鬼此刻根本不见踪影,而他之前也亲口说过,她所见的不过是哥哥梦中他的投影罢了。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试图更靠近那座钢铁王座,看清路明非此刻的真实状态。然而,就在她脚步落下的瞬间,王座周围那些看似冰冷死寂、如同铁铸的荆棘,竟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起来!它们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金属刮擦声,尖锐的棘刺闪烁着寒光,齐齐调整方向,隐隐对准了路依依,散发出明确的警告与威胁意味。这些荆棘,竟然是活的屏障!可以想象,如果她贸然再往前,必将遭到无情的阻拦。
就在路依依因这突如其来的阻隔而感到无措和焦急时,身旁光影微动,另一个身影悄然出现——是绘梨衣。她不知为何也来到了这片奇异的空间,那双纯净的暗红色眼眸此刻写满了担忧,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王座上沉睡的路明非。
他阖着眼,面容在光下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超脱的祥和。他的胸膛有着极其轻微的起伏,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如常醒来,慵懒地打个哈欠;可那呼吸的频率又太过缓慢、太过恒定,缓慢到让人怀疑时间是否在他周身凝固,恒定到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会就这样保持着将醒未醒的姿态,直至永恒
绘梨衣看着王座上沉睡的路明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迈开步子,径直朝王座跑去,想要将路明非从那个冰冷的位置上拉下来。
“小心那些荆棘!”路依依急忙出声提醒,但已经晚了。
绘梨衣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路明非垂在身侧的手掌,用力想将他拉起来。“Sakura,我们走!”她焦急地喊道,试图带他逃离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
几乎是在绘梨衣触碰到路明非的瞬间,那些如同铁铸的荆棘骤然活了过来!但它们并没有攻击绘梨衣,而是如同无数道冰冷的铁链,死死地缠绕在路明非的身体、手臂上,将他更牢固地锁在王座之上,阻止他被拉离。
绘梨衣不怕荆棘会刺伤自己,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尖锐的棘刺紧紧绞住路明非。虽然奇怪的是,那些荆棘似乎极有分寸,并未刺破他绣着金纹的玄色长袍,更没有伤及他的皮肤,但这种强行束缚的景象依然让她心痛不已。她不敢再用力拉扯,生怕加剧对路明非的束缚甚至造成伤害。
力道一松,她不由自主地被带得后退了两步,紧握着路明非的手也无奈地滑脱。绘梨衣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被荆棘层层包裹、依旧沉睡不醒的路明非,眼圈瞬间红了。她猛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路依依,那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充满了焦急、无助和恳求,仿佛在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但路依依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舞台剧里的“王”是自己走下的王座,如今这情形,难道是路明非自己……不愿意醒来?不愿意离开?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这片奇异空间的边缘,光影再次轻微扭曲,又一个身影悄然浮现。当看清来者时,路依依不禁有些愕然——是零。
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穿着合体的学院制服,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偶然路过。然而,当她的目光越过路依依和绘梨衣,最终落在钢铁王座上那个被荆棘缠绕的身影时,路依依敏锐地捕捉到,零那如同西伯利亚冻原般冰封的蓝色眼眸,竟在刹那间柔和了一瞬。她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像是怀念的神色。
虽然这变化消失得极快,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路依依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不是看待陌生强者的敬畏,也不是看待同伴的关切,那眼神……更像是在凝视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而且,从那一闪而逝的柔和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一个让路依依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念头冒了出来:零和哥哥……难道以前就认识?而且交情匪浅?该不会……?
零没有理会路依依探究的目光,也没有看一旁焦急无助的绘梨衣。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重新恢复了冰山般的表情,远远地注视着王座上的路明非,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路依依看着突然出现的零,压下心中的惊疑,试探着开口问道:“零……你怎么会在这里?”
零的视线从王座方向收回,转向路依依,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语气淡漠地简短回答:“有人送我进来的。”
这句过于简练的回答,让路依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难受。她原本鼓起勇气,是想顺势问问零是否以前就认识路明非(毕竟她对哥哥的过去知之甚少),但零这句话却像一堵墙,同时指向两种截然不同的可能,让她瞬间无法接话。
第一种可能:零确实和路明非是旧识,甚至关系匪浅,所以她本身就具备进入这个与路明非深层意识或本质相关的特殊空间的“资格”。第二种可能:则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路鸣泽,利用某种手段或权限,将零“塞”了进来。
路依依张了张嘴,很想追问一句“是谁送你进来的?”或者更直接地问“你和我哥哥以前就认识吗?”,但看着零那张已经重新封冻、明显不欲多言的脸,她的话堵在了喉咙口。零的姿态已经表明,她不会解释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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