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奈:“王相公所言极是!”
这位王相公夙兴夜寐,一心为百姓考虑,最得大王赞赏。
只是,为人太过严肃,最不喜奢靡浪费,听到享乐之言,便要驳斥。
沈不韦暗叹,王相公这性子,倒正适合做门下省长官,掌审查、封驳之权。
即便是杨烨、徐晏清两位宰相,也得让他三分。
王景略正襟危坐,神色肃穆,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直到高楷下令,颁布惠政之时,才减弱几分。
对秦国百姓来说,这元正之日,除了阖家团圆欢度佳节,便属这惠政最为牵动人心。
所谓惠政,便是减租、减赋、减刑等一系列“松绑政策”,给十二道千万子民减轻负担,以此休养生息。
王景略静静聆听,直到王寅虎把一长串制书念完,方才神色缓和。
“大王居安思危,虽处深宫之中,居万民之上,仍心怀百姓,爱民如子。”
“可喜可贺!”
徐晏清笑道:“大王又非世家大族出身,何不食肉糜。”
“他曾亲历民间疾苦,知晓百业艰难,怎会耽于享乐,忘乎所以?”
杨烨颔首:“这大好日子,王相公莫要煞风景了。”
王景略沉声道:“歌功颂德之词,自有人来说。”
“大王既让我为侍中,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烨、徐晏清相视一眼,尽皆无奈。
高楷端坐玉榻,对下方情形洞若观火,笑问:“景略,山南东道十五州,户口恢复如何?”
王景略拱手:“虽有增长,但颇为缓慢,尚需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宽刑简政,使民休养生息。”
高楷颔首:“你在节度使任上,走遍十五个州,夙夜忧勤,着实辛苦了。”
“此乃微臣份内之责,当不得大王夸赞!”王景略一板一眼道。
说话间,太常寺卿周顺德出列:“大王,为贺新岁,臣等排练一支御马舞,请大王一观。”
“御马舞?”高楷来了兴致。
不多时,殿中铺开毡毯,两名精壮士卒身穿半臂胡服,各自牵着一匹骏马入内。
“拜见大王!”行礼过后,两人翻身上马,相对而立。
协律郎们敲动编钟、铜罄,弹奏琵琶、筝,一曲《破阵乐》倏然响起,让人热血沸腾。
合着节拍,两匹骏马时而四蹄交替踩踏,时而两只后蹄着地、两只前蹄在空中击掌。
最精彩时,三蹄着地,前一蹄抬起,作行礼之状。
“好!”高楷拊掌大笑,“这御马舞不错,有我秦国儿郎尚武精神!”
见此,群臣纷纷夸赞,惟有王景略肃然不语。
一舞过后,秘书监章琼忽然拱手:“大王,十二道诸刺史进献祥瑞,请您一观。”
众人心照不宣,自从大王即将称帝的消息传扬开来,各道刺史纷纷进献祥瑞,唯恐落于人后。恭贺文书,更如雪花一般飞来。
“呈上来吧。”高楷心中无奈,这些时日,他见过嘉瑞:景星、庆云,上瑞:白狼、赤兔,中瑞:苍鸟、赤雁,下瑞:嘉禾、芝草、木连理。
甚至铜鼎、铜钟、玉璧、玉罄,也当作祥瑞献上。
倘若寻常事物,并不劳民伤财,倒也罢了,他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