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顾虑,袁弘道自然知晓,不过,他心智甚坚,非杀陈昭不可。
“朕身体如何,真人心知肚明,已然熬不过今岁了。”
他自知时日无多,若不趁早杀了陈昭,为袁文焕除去隐患,恐怕后患无穷。
张真人拧眉:“陛下,请您三思!”
“杀陈昭事小,倘若惹来气运反噬,那就难以收拾了。”
袁弘道斩钉截铁:“自古以来,新朝多有对亡国之君、宗室斩尽杀绝者,不独朕一人。”
“前人不拒反噬,继往开来,再创盛世,朕为何不可?”
最要紧的,袁文焕性子仁弱,镇不住朝中文武、骄兵悍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为子孙铺平后路,斩草除根。
张真人无言以对,暗叹,陛下杀心炽烈,纵然百般劝谏,也听不进去。
不多时,宫中传出一道旨意,送进陆府。
陆归蒙屏退左右,叹道:“终究有这一日。”
陆明德眉头大皱:“此乃弑君之举,大逆不道,兄长怎能应承下来?”
陈昭虽已退位,降为宣国公,但他毕竟是大周最后一位天子,不容抹杀。
陆归蒙面容苦涩:“我身为朝中宰相,自当为陛下效劳。”
即便背负骂名,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陆明德百思不解:“陛下为何非要置宣国公于死地?”
陆归蒙压低声音:“陛下龙体欠安,怕是山崩之日不远了。”
“山崩?”陆明德面色一变,难怪陛下如此急切。
不久后,一队甲士踹开宣国公府大门,闯入前堂。
陈昭大惊失色:“尔等擅闯国公府邸,意欲何为?”
陆归蒙面无表情,身后,小黄门奉上一壶酒、三尺白绫、一把匕首。
“宣国公,下官奉命送您上路,请您选一样吧。”
陈昭神色慌乱,喝道:“袁弘道,他怎敢杀我,他不怕身败名裂,受世人唾骂么?”
“陛下是天子,何人胆敢放肆,不要命了么?”陆归蒙神色冷漠。
陈昭咬牙切齿:“陆归蒙,若非先帝拔擢,你怎能飞黄腾达?”
“如今,你认反贼为君,欺凌旧主,恩将仇报……”
陆归蒙挥手打断:“时移世易,改朝换代之时,若不擦亮眼睛,追随明主,只能身死族灭,为天下笑。”
“如此简单的道理,宣国公怎会不知?”
“你……”陈昭一时语塞。
陆归蒙淡声道:“宣国公既然不选,下官只好代劳了。”
他瞥了一眼小黄门:“就用金屑酒,送宣国公最后一程。”
“是!”小黄门面露笑意,一步步走向陈昭,“宣国公放心,此酒甘醇可口,乃西域进贡,只需一杯,便能让人解脱成仙。”
“不要过来……”陈昭连连后退,却不防,两个甲士攥住他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一杯金屑酒下肚,不多时,他七窍流血,却并未立即咽气,反倒挣扎不止。
“弑君之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陆归蒙眉头一皱:“换白绫!”
“是!”
两个甲士攥住白绫,狠狠一扯。片刻后,陈昭手脚瘫软,屎尿横流,却再无声息。
小黄门笑道:“陆相公体察圣意,为陛下分忧,无微不至,着实让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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