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又隔着门缝喊：“外婆，娘说你腿脚不好，来的这么晚，路上没摔跤吧？”
门外的老婆婆笑了笑，声音比刚才软和了些：
“听你娘说你们俩在家没人管，我就赶紧来了，路上没摔跤，腿脚不碍事。快开门吧，外婆给你们带了块糖呢。”
大丫还是有点犹豫，可二丫在旁边不停地拽她的衣角，小嘴巴里还念叨着“糖块”“糖块”。
大丫想着娘说的“白布记号”，终于伸手拉开了门闩。
“外婆，快进来！”
二丫一下子扑过去，想拉老婆婆的手，可老婆婆却往后退了半步，笑着说：
“外婆身上沾了不少泥巴，别弄脏你的花衣裳，一会儿外婆给你拿糖块。”
说着，她慢悠悠地走进屋，却没往堂屋的木凳上坐。
只是站在屋中间，两只手不停地搓着，眼睛还时不时往二丫身上瞟。
大丫赶紧搬来一张小板凳，递到老婆婆面前。
“外婆，你坐这儿歇歇吧，我去给你倒碗热水，暖暖身子。”
老婆婆却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不了不了，外婆屁股上长了个疮，坐硬凳子硌得慌，疼得厉害。你家有没有空缸呀？我坐在缸上歇会儿就行，缸是圆的，坐着不硌得慌。”
大丫听着这话，心里更纳闷了。
哪有人坐缸上歇着的？可她看老婆婆一脸痛苦的样子，也没多问。
转身去柴房搬了个空的米缸，吭哧吭哧地搬到老婆婆跟前。
“外婆，你坐这个吧，这缸是干净的，前几天刚刷过。”
老婆婆点点头，慢慢坐在米缸上，开始跟俩娃搭话。
她问大丫会不会烧火，问二丫喜不喜欢吃甜的，还问家里有没有白面。
虽然是正常聊天，可大丫总觉得不对劲。
这“外婆”说话的时候，眼睛总盯着二丫。
而且外婆身上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山里腐叶的腥气。
一点都不像娘说的，“外婆身上有皂角香”。
更怪的是，她说话时嘴巴张得很小，像是怕露出什么似的。
天色越来越暗，山里的夜晚来得快。
没一会儿，屋里就黑得看不清人脸了。
大丫点上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把屋子照得朦朦胧胧的。
她打来一盆热水，准备给“外婆”洗脚，再带着二丫睡觉。
可“外婆”却突然开口，对着俩娃笑眯眯地说：
“大丫、二丫，你们也来洗洗脚吧。今晚上谁洗得干净，我就跟谁睡一头，还给谁讲故事，好不好？”
二丫一听能听故事，眼睛都亮了，立马脱了鞋。
把小脚丫“扑通”一下跳进热水里，小胳膊使劲搓着脚丫子。
连脚趾缝都搓得干干净净的，还抬起脚丫子给“外婆”看：
“外婆你看！我洗得白不白？”
“外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说道。
“白！二丫洗得最干净！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
大丫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像压了块小石头。
她蹲在盆边洗脚，趁“外婆”不注意，悄悄抓了把地上的灶灰，快速抹在了自已的脚丫子上。
等洗完脚，二丫的脚丫子白白净净的，连一点灰都没有。
大丫的脚丫子却黑乎乎的，像是刚从泥地里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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