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土坯房村长特意去看过,屋里的土炕还留着烟火气。
灶台擦得干干净净,连锅铲都还挂在墙上。
村长本来盘算着,等秋收忙完,就叫上几个年轻小伙。
帮着拾掇拾掇,把老罗头的铺盖卷,还有攒下的草药都搬过去。
不用他花一分钱,就能住舒服房子。
可老罗头却直接摇头拒绝了,他看着远处的山林,慢悠悠地说:
“不了,我在这儿住惯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指了指远处的树林。
“我在这儿住习惯了,你看这山,抬脚就能上去,春天采点山野菜,秋天捡松蘑摘榛子,冬天还能挖点党参。要是搬远了,我上山还不方便嘞!”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再说,屋子虽偏,可清净,晚上能听见山里的雀儿叫,比村里的吵吵闹闹舒坦。”
村长知道他性子犟,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知道他这辈子就爱跟山林打交道,不爱凑村里的热闹。
见他态度坚决,村长也没再勉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行,你要是有啥难处,就去村里找我,别硬扛着。”
老罗头就一直守着,山根下的这间土屋。
快到地方时,周安远远地就看见那间孤零零的土坯房。
房子矮矮的,土黄色的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掺着麦秸的黄泥。
房顶上的茅草也褪成了灰褐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个房子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了,看着破败不堪,雨季怕是还得漏雨。
跟村里其他人家比,这房子连个正经院子都没有。
别人家要么用石头垒院墙,要么是用土坯块做的院墙。
可老罗头这儿,连个院门都没有。
只有一块褪了色的粗麻布门帘,挂在门框上。
“就是那儿……”
周满仓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未散的哽咽。
他伸手指着那间土坯房,胳膊还在微微发颤。
周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隐约能看见土坯房的木门敞开着,并没有关。
“今早上我吃完饭,就在院里剥豆子,”
周满仓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每说一句话都要顿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忽然听见林子里有‘哗啦哗啦’的动静,我抬头一看,就看见那头黑熊从树后头钻出来了,黑乎乎的好大一只!”
他的声音越说越抖,像是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它没直接往村里走,就在这房子附近绕了两圈,然后……然后突然就站起来了!跟人似的,用后腿撑着身子,脑袋还往房子这边探。”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蹲在院里的柴垛后头,连豆子掉在地上都不敢捡。”
“接着它就挪到罗爷爷门口了,用那爪子‘咚咚咚’地拍门,声音响得很,我在院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满仓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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