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战败后秦军士气受挫,苻坚与苻融登临寿阳城头远眺淝水对岸晋军。
向南望过去,晋军的营垒在远处铺开,旗帜被风吹得猎猎响却不见丝毫杂乱。列成方阵,黑甲连片
苻融啧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见苻坚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那里是八公山,苻坚回头看苻融,声音比风还凉些:“这山上晋军列成方阵,兵器锋利。这哪是弱旅?分明是劲敌,先前怎么能说他们人少的?”
苻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了愣。
再看苻坚,方才登城时的意气早散了,眉峰拧着,嘴角往下垮,连呼吸都比刚才重了些。风卷着枯草屑打在两人脸上,谁都没再说话。
原来满山的树木落尽了叶,只剩光秃秃的枝桠,间或有几丛枯黄的灌木凑在一起。
风一吹,那些枝桠和灌木晃起来,竟都像举着兵器的人影,密密麻麻站了一山坡。
却说在战争开始前司马道子摆列仪仗、演奏鼓乐,向钟山神祈求帮助,并授予钟山神相国的封号。
后来等到苻坚看到草木呈现出人的形状心生畏惧时,就有人说这是钟山神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苻融扶住苻坚的胳膊:“陛下,咱们还有二十万余大军,更有张蚝率领的略阳突骑压阵不必惊慌!”
“慌?”苻坚猛地回头,语气发颤,却还想撑着威严,“朕统领二十万大军,怎么会慌?只是……只是洛涧刚败,得防着晋军耍诈。”
话是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不敢再往八公山看。风里传来晋军的呐喊声,隐约还夹杂着战鼓,一声比一声响,敲在秦军将士的心上。
两人回到城中苻坚便道:“传令全军,沿淝水列阵,每日操练备战震慑晋军,并且加固营垒。还有合肥方向,派遣将领领兵伺机而动防止晋军沿合肥北上。”
秦军的操练声一直持续着,步兵方阵踩着鼓点推进,矛尖一致朝前,喊杀声连对面的晋军都听得一清二楚。
“都给我喊响点!晋军就在对岸看着!”
苻融策马走到阵尾,张蚝正坐在马背上,见苻融过来,抱了抱拳:“阳平公,晋军在南岸没动静,怕是在等咱们先动手。”
“陛下不让动。”苻融叹了口气,“要沿淝水列阵,加固营垒,等后续大军到了再说。”
张蚝皱了皱眉:“等?晋军刚赢了洛涧,士气正盛,再等下去,咱们的兵只会更慌。不如末将带突骑冲一次,先把南岸的晋军阵脚打乱!”
“不行。”苻融摇头,“陛下怕晋军有埋伏,说了不许轻举妄动。你先盯着阵脚,别让士兵乱了。”
张蚝没再说话,只是往南岸瞥了眼,眼底满是不甘。他的略阳突骑,什么时候需要靠“等”来应对敌军?
张蚝接过亲兵递来的望筒,眯眼一看:南岸晋军的营垒里,偶尔有小队兵民进出,队列整整齐齐,却没半点要渡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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