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话说出口,指尖都攥得发紧,垂着眼睫不敢看慕容冲,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她这话里的暗示太明显,连自己都觉得臊得慌——活了这么大,从未这样直白过,可方才慕容冲那句“早点休息”,让她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
慕容冲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喉结不自觉滚了滚,目光落在她缠满白布的右肩,语气瞬间放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星竹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错愕,随即又被尴尬淹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咬着下唇,声音更低了:“我、我还以为……”
慕容冲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你刚受了伤,肩头上还渗着血,我怎么会趁这个时候胡闹?我是让你早点休息吧!”
“那你……”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今晚不走了吗?”
问完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怕还有刺客,你要是走了,我有点慌。”
慕容冲看着她急着解释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把她垂在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惹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
“不走。”他语气笃定,“我就在外间守着,你有事喊一声,我马上就进来。”
阮星竹点点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有他在外面,她确实安心多了。这些年独自撑着阮家,夜里总睡不踏实,生怕哪天醒来,阮家的天就塌了。可今天,哪怕刚挨了一箭,心里却比往常都要安稳。
“我知道你在这里睡不安稳,明天我去问问郎中,看是否能回太湖小筑养伤。”
“好。”她轻轻应着。
“多谢你。”她轻声说,这声谢里,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依赖。
外间的软榻上早已铺好了被褥,慕容冲却没打算睡。他刚坐下,青冥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主上,李太守和谢常侍排查了许久,但是一无所获。那名刺客是个仆役,在李嵩调任吴郡太守后就进入太守府了,吴郡本地人,没有妻儿。”
慕容冲手指摩挲着软榻扶手,眉头拧了拧:“本地仆役,无妻无子,倒像是天生的‘死棋’——可越是这样,越不对劲。”
青冥垂手站在一旁,声音压得更低:“属下也觉得反常。这仆役在太守府待了三年,平日里话不多,只负责打理西跨院的花草,没人跟他走得近。
慕容冲抬眼,“宴席前多久?他有没有接触过外人?”
“据杂役说,宴席前两个时辰,有个货郎来太守府送过东西,仆役去买过一包针线。”青冥顿了顿,补充道,“那货郎已经找到了,是吴郡街头常见的游商,不过他不认识仆役,只是正巧被拦住买了东西。”
一个待了三年的仆人,突然成了淬毒弩箭的死士,背后必然有人操盘。那货郎要么是真不知情,要么就是被灭口前的“烟雾弹”——可眼下没证据,急也没用。
青冥补充道:“单于台已经追查仆役近半年内接触过的所有人,还有那货郎近半年内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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