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秦国一定能灭得了晋国,桓冲在荆襄阳拥兵十万,谢家在淮南也不在十万以下,还有这些年练就的北府兵,是非成败还不一定!”
“大王高见,但是大王忘记了,当今天下秦国已占其七。拥兵百万,贤臣良将无数,人口赋税皆数倍于晋国。我秦国淮南折损十万,马上又可以聚集十万、二十万。
你晋国呢,若是荆襄折损十万则建康屏障尽失。到头来还是我秦国一统天下。
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可以抱住大王的荣华富贵,大王岂无意乎?”
司马道子还是沉默,男子又道:“大王当然可以静观其变,因为我主仁慈未来大王也必然是衣食无忧。可惜大王毕竟不是皇帝。
当年燕国破灭皇帝现在是侯爵,在朝廷当着官。可是一些宗室只是一个杂号将军或者干脆连爵位职务也没有。
将来晋帝说不定也是个侯爵,谢安、桓冲皆有官职。我主可是已经在洛阳为三人建造府邸了。
可是大王呢,在晋国还是王,可是到了秦国就不是了。”
司马道子捏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杯沿的酒渍滴在衣襟上,他竟浑然未觉——黑衣男子那句“在晋国还是王,到了秦国就不是了”,像根针,狠狠扎在他心窝上。
黑衣男子瞧着他的模样,嘴角勾了勾,没急着逼,只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酒:“大王心里清楚,这话没说错。”
“之前淮南之战那是谢安运筹帷幄,谢石、谢玄在前线冲锋。要是赢了,谢家功盖朝野,您这会稽王,想要参与朝政很难,很可能谢家回像当初的王家;要是输了……”
他顿了顿,看着司马道子瞬间绷紧的脸,慢悠悠补全:“要是输了,晋都没了,您这王爵,还能值几文钱?”
司马道子张了张嘴,竟没接上话。
男子这才抛出橄榄枝:“事成之后封公爵,大王应该知道在秦国公爵的重要性,现在即便是皇子也是公爵。
开府,子孙世世代代继承爵位。大王若是有心朝野,也可以入三省,或者在地方领扬州刺史、都督江南诸军事。”
“空口白牙的许诺,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事后翻脸?”
黑衣男子不急,慢条斯理地用袖角擦了擦溅到衣襟上的酒滴:“大王多虑了。我主向来重诺,昔日灭燕,慕容暐降后仍封新兴侯,府第、俸禄从未短过;
就连降秦的晋臣,如周飏之流,虽流放朔方,却也保了性命。何况大王是主动归降,又是司马氏宗亲,我主正要借大王的名头安抚江南士族,怎会亏了您?”
见司马道子还是不信,男子拿出了圣旨加盖过秦国大印的圣旨,上面册封司马道子为会稽郡公、侍中、扬州刺史、都督江南诸军事。
司马道子放下心来:“你们要本王做什么?”
男子低声说了几句,司马道子脸色一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耍花样。”
黑衣男子拱手,声音里带着笑意:“大王放心,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等黑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司马道子才缓缓转过身露出笑意,真当他司马道子是摆设?
晋国在两大战场拥兵近二十万未尝会败,秦胜自己便是功臣;秦败,自己可借谢家功高盖主时夺谢家之权,会稽王还是会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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